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9章A
    9

    A庆非空从淄博回来之后又去了几个地方,都是业余时间去的。外地的人都知道“天密功”了,惟独天庄人不知道。不仅没人知道“天密功”,也没人知道庆非空这个人。运动街19号是对外的一个联络点,就是在运动街住了多年的人,找半天不一定找得到19号,门上没有门牌。鲁戈从兔子窝回来之后,19号的电话成了他的专用电话,但主要是接电话的,往外打的电话不多。离19号一里多地有个方碑小区,庆非空在那里又租了两套房子,一套在一楼、一套在二楼,故意不把两套房子租在一起。租了房子之后,康纪峰就在一楼的那套房子里办公,庆非空在一楼的一间房子里放了一张床、在另一间房子里放了一张办公桌,前半夜在一楼,到了后半夜,他就一个人偷偷到楼去了。这两处房子对外都是保密的,外地人轻易不领到这里来,就是朱九成和吕敬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知道在二楼还租了房子。他们从外地回来,就和鲁戈住在运动街19号。19号那两间房子外间办公,里间三张床,有人跟鲁戈一块住的时候,他就在外间打坐,打完坐再到里间睡觉。

    那一天,有个外地人到天庄来找19号,那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姑娘个子不高,脸盘圆圆的,皮肤白白的,留着长长的头发,但穿着很土气,像个从农村来的姑娘,在19号附近转了老半天。朱九成从19号出来,姑娘问他:“运动街19号在哪儿?”朱九成感到她很面熟,说:“你找哪个单位呢?”小姑娘说:“我找天密功委员会。”朱九成手指指身后说:“这就是19号。”小姑娘对这儿都走熟了,说:“这不是音像出版社吗,怎么没有天密功委员会呢?”朱九成说:“天密功的牌子在门上写着呢。”

    朱九成把她领到了19号,打电话告诉了庆非空,庆非空让把人领到方碑去。那天康纪峰也在,他听说有人到总部来了,也想见见。当朱九成把姑娘领到方碑一楼的租住房的时候,庆非空和康纪峰的眼都直了。康纪峰说:“怎么这么巧呢?你还认识我们吗?”姑娘说:“怎么不认识呢?你们不就是在平井找不到房子住的那几个人吗?还是我给你们找的房子呢。”康纪峰说:“你怎么找到我们这地方呢?”姑娘说:“常晋升告诉我的。”康纪峰说:“你认识常晋升?”姑娘说:“怎么不认识呢?上次你们住的房子就是给他准备的。让你们住了,我被忠功开除了。”康纪峰说:“你是来学功的?”姑娘说:“我是来总部工作的。”庆非空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说:“我叫史菲。”庆非空只听见了一个“fei”的发音,还没有弄清是哪个字,大脑里闪现出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篇在当时引起很大反响的短篇小说,小说的名字叫《飞天》,事隔多年之后,那篇小说的情节他早忘了,但那个名字永远记在他的心里。在他的意识里,飞天就应该是她这个样子,他说:“以后你就叫飞天吧。”“史霏”就不是她的真名,搞“气功”的人有两个名字好像不是从庆非空开始的,别的组织里也有叫两个名字的,但“史霏”的名字是顺口编出来的,说过之后,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康纪峰和朱九成都说老师给她改的这个名字很顺耳,只有那个姑娘感到那不是自己,她吭哧了好长时间,说:“那就叫史飞天吧。”庆非空说:“把姓也去了,就叫飞天。”姑娘说:“人没姓啊?”康纪峰说:“没姓才好呢。飞天,你听多好听!”

    没姓的名字她也接受了,庆非空说:“你有工作吗?”飞天说:“有工作。”庆非空说:“你在这里学功,你的工作怎么办呢?”飞天说:“我已经把工作辞了。”庆非空说:“你原来做什么工作呢?”下边的话听起来就不大靠谱了,她说:“我是山西医院的院长。”庆非空一听,不仅脑袋大了,连身子也大了,全身麻酥酥的,眼里的光像是变成了泪,盈盈的像要掉下来,说话时咧着嘴,空气直往里回流,发着滋滋的响声。康纪峰一脸的疑惑、一脸的迷茫,他扭过头看了朱九成一眼,朱九成也知道了他在看他,但他怕被庆非空看见了他的眼神,没敢扭头。康纪峰见朱九成没有反应,又扭过头看飞天一眼,问她:“你今年多大岁数了?”飞天说:“十七。”康纪峰问过之后,看了庆非空一眼,庆非空依然说话空气直往回流,说:“人家把山西省医院的院长辞了来跟我学功。”

    跟“我”学功的人身份越高,说明“我”的“功法”越神奇、“我”的身份也就越高,比在宣传部当个办公室主任来说,确实让人羡慕多了。

    庆非空领飞天到二楼休息去了。这一去,需要休息的不回来了,领人去的也不回来了。康纪峰说:“才多大就当山西省医院的院长?”说过后,侧着头、咧着嘴看着朱九成,朱九成嘿嘿地笑着,说:“人家说的可能是副院长。”康纪峰却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常晋升家的电话:“是常老师吗?你好啊。今天总部来了一个人,说是你让她来的。我打个电话证实一下……只要是你让她来的我们就放心了,我这里还正好缺个帮手呢。他到这里来之前都做过什么呢?……自己开了个宠物医院,没开张就关门了?……他是学什么的呢?……初中毕业后在那种自费的护士班学了三个月……我随便了解一下。好了。”

    放下电话,他依然咧着嘴,却没有看朱九成,也没有跟朱九成说话。

    康纪峰平时不在方碑吃饭,这天故意留下来了,吃饭的时候,他对飞天说:“咱们这里就你一个女同胞,做饭应该是长项。家里的事都是鲁戈一个人干的,鲁戈太忙了,做饭的事你就担起来吧。除了做饭,再帮我干点儿零活。”飞天没吭声,庆非空的眼神摇曳了两下,跟康纪峰说话却不看着康纪峰,又说不清在看哪儿,说:“飞天有很高的功能,她以后跟我出去授功。家里的杂事就不做了。我刚才已经跟她谈过了。”康纪峰怔了怔,吃过饭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朱九成和康纪峰在一个房间里办公,他随后也跟了进来,康纪峰问朱九成:“你看那小丫头有什么功能呢?”朱九成嘿嘿地笑着,没有说话。康纪峰仅仅是说说,说给自己听的,说过了也就过去了,一边说着坐在桌前写什么去了。朱九成突然感到自己得罪了康纪峰,想主动缓和一下气氛,吞吞吐吐的说:“吃饭的时候,飞天说他看庆老师是个光人,全身放着光,看咱们这些人身上到处都是黑气。”康纪峰像是没听见,脸测向了另一边。朱九成突然感到脸上的血被抽去了,笑容也被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