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11章C
    C那一次,小报大记者到外地出差,不时地往家里打个电话,接电话的都是儿子,上班的时间儿子接电话,下班的时间还是儿子接电话,他问儿子为什么没上学,儿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他往谢方玉的单位打电话,单位的人说,她这几天都没来上班。他在外面呆不住了,匆匆忙忙赶回来家,上楼时近乎一溜小跑,一边跑一边往外掏钥匙。开了门,见家里一片狼藉,他顿时就蒙了,在房间里喊儿子:“乐益……”

    乐益弓着腰,捂着一床被子走出来,被子的四个边在地下拖着,走近了,直起腰来,被子滑落在地上,他瞪着两眼问他:“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小报大记者怔怔地望着儿子,莫名其妙地问:“你这是怎么啦?”乐益说:“你的堡垒已经被我占领了,你快给我举手投降,免你一家不死!”小报大记者以为儿子在给她开玩笑,乖乖地举起手来,乐益说:“转过身去!”小报大记者转过身,低下头从胳肢窝下面看儿子在干什么。儿子冲着他的腿踢了一脚,说:“狗崽子,不许偷看!”小报大记者火了,一侧身,右臂顺势斜劈过来,手背打在儿子的脸上,那一掌用力太大了,把儿子打出三尺远,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摔在地上。儿子没哭,他从地上弹跳起来,指着小报大记者破口大骂:“你老狗日的不识好歹,不看爷爷我是谁,你竟敢打我,我跟你没完!”儿子自幼顽皮,他也习惯了,但张口骂人还没发生过,小报大记者把四处找谢方玉儿找不到的愤怒和儿子骂他的震怒聚集在一起,一古脑发泄给儿子,他左手抓住儿子的前襟,弯下腰,右手左右开弓,把儿子打得满脸是血。儿子不服气,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小报大记者打过了还没解气,他把乐益摔在地上,又顺手抄起一把椅子。乐益这才害怕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回自己的卧室,从里面把门闩上了,身体还紧紧地把门顶住。小报大记者抡起椅子在客厅里一阵乱砸,砸了电视机砸茶几、砸了电话机砸电脑,还把牛皮沙发砸了几个窟窿。最后又抡起椅子向墙上砸去,墙被砸了个大坑,椅子被摔个粉碎。

    砸完了还没解气,还在寻找着什么发泄的东西,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儿,像是又想起什么,大步走向儿子的卧室,见儿子房间的门关着,他飞起一脚把门踢开了。乐益在门后被一股什么力量弹了起来,整个落在自己的床上。小报大记者进屋后第一眼看到庆非空的照片卡在自己当年卡结婚照的镜框里,而自己的照片不见了,照片前还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还点着一只香。小报记者抓起香炉朝窗户投过去,窗户是铝框的,玻璃很厚,香炉像穿过一层纸一样从房间里飞出去了,玻璃被凿穿香炉那么大个洞,别的地方都好好的,连条纹都没有,随后,他拿起嵌着庆非空照片的镜框,双手举过头顶有力摔在地下。镜框从卧室滑到客厅里,镜框被摔碎了,照片却没有坏,小报大记者跟到客厅里,用力跺了几脚,再踩着照片用力碾了几下,又踢了一脚,照片飞出老远。

    正在这时,谢方玉从外面回来了,她满面春风,脚步轻盈,弹跳着一溜小跑上了楼。进家后,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庆非空的照片,赶忙蹲下身子把庆非空的照片捡起来,两眼望着照片焦急地喊儿子。儿子没应声,小报大记者却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满脸杀气,恶狠狠地问她:“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乐益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手指着谢方玉说:“这些天他在狐狸洞里。”谢方玉见儿子满脸是血,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她要扑向儿子,却被小报大记者冲着她一阵拳打脚踢。在挨打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把庆非空的照片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挨打,一边挣扎着在地上爬着扑向儿子,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喊着儿子。乐益说:“谁是你儿子?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家的人,过两年我就要走了。”谢方玉一听,吓得心里直发颤,她哭着说:“儿子,你不能走,我是你妈。”乐益说:“我不是你儿子。”小报大记者说:“你说,你是怎样把孩子搞成精神病的?”乐益说:“你才是精神病。”小报大记者又要打儿子,谢方玉把他紧紧地护住,说:“我儿子有特异功能了,天眼都开了。”小报大记者说:“狗屁功能,纯属精神病。”谢方玉说:“告诉你爸他是谁。”乐益说:“他是东湖里一只三千年的老乌龟。”谢方玉说:“不许这样跟你爸说话。”乐益说:“他不是我爸,他就是老乌龟。你快跟她离了婚,别要他了,他会害你的。”小报大记者说:“你不用胡说了,就是你妈不离,我也要离。这房子是我们单位的,你要跟她走,你们现在就走,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去。”谢方玉说:“这房子有我三分之一,有儿子三分之一,我们娘俩三分之二,要走该你走。”小报大记者说:“好好,你在,我走……”

    小报大记者说完,转身走出家门,随手把门关上,然后又用力把防盗门关上,因用力过大,把楼道震得一阵惊天动地。

    小报大记者走了,谢方玉反倒产生了一种轻松感,她对儿子说:“不用怕,他走了倒好,他走了就没人干涉咱们练功了,我带你找老师去,以后咱们就跟着老师,老师走到哪儿,咱们也跟着到哪儿。”乐益说:“我不是你儿子,我也不是你家的人,我是过路的,在这儿歇歇脚就走了。”谢方玉见儿子说话颠三倒四的,这才害怕了,他赶忙推开儿子,跑到电话机前给庆非空打电话,但电话机已将被砸烂了。砸烂了电话机还有手机,她赶忙找到手机,找出庆非空的手机号码,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她又拨了霍荣茵的电话,对方刚喂了一声,她听出是霍荣茵的声音时,“哇”得一声哭了。霍荣茵连“喂”了几声,她反倒越哭越痛、声音越来越大,哭得霍荣茵身上直发毛。她连问几句怎么回事,谢方玉才说:“我找老师。”霍荣茵说:“老师不是到武当山去了吗?你刚送走,怎么向我要老师?”谢方玉说:“我打老师的手机打不通,是不是那个小妖精故意不让我给老师通话的?”霍荣茵说:“老师还在路上,估计是手机放在什么地方了,没听见。你有什么事要找老师呢?”谢方玉说:“他要跟我离婚,我不跟他了,我们娘俩跟老师去。”霍荣茵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说:“两口子好好的,怎么说离就离呢?见了小乐,我给你狠狠批他一顿。”乐益两手拉住谢方玉的右臂,嘴凑向手机,说:“离,就是要离。”霍荣茵说:“那是谁在说话呢?”谢方玉说:“那是我儿子。”霍荣茵说:“你让他接电话,我跟他说句话。”谢方玉把手机给了乐益,说:“霍阿姨给你说话。”乐益接了电话,说:“他们就是要离婚。”霍荣茵拉着长声,笑着说:“是小益吗?听阿姨的话,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他们离了婚就没人管你了。”乐益说:“我不是他们家里的人,我也不用他们管。他们必须离婚,我就是来让他们离婚的,离了婚我就走了。”霍荣茵听了个莫名其妙,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你走,你上哪儿去呢?”乐益说:“我从天上来,还回天上去。”霍荣茵说:“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胡话呢?”谢方玉突然开了悟,知道儿子是怎么回事了,她从乐益的手里夺过手机,说:“霍姐,你快给我找回老师吧,我儿子身上有七个魔,快让老师把我儿子身上的魔抓走吧。”霍荣茵听了,感到身上阵阵发冷,她说:“你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就到武当山找老师,把老师叫回来。”说着,他左手赶忙摁断了电话,话柄没离耳边,又拨打了庆非空的传呼号。

    这时候,庆非空和飞天正在开往武当山的列车上,飞天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声音很低,一边打一边嘻嘻地笑着。BP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是霍荣茵家的电话号码,他想回一个电话,但飞天的电话还没完,他说:“快打!”飞天关了手机,说:“给谁打电话?”庆非空说:“茵呼我呢。”飞天说:“你看那种酸劲儿,还茵呢。刚离开一会儿就想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离不开的?”庆非空说:“别废话,我看是不是为房子的事打的传呼。”飞天打开手机,找出霍荣茵家的电话号码打出去时,才把手机给了庆非空。手机里传来霍荣茵冷冷的声音,她说:“是你说过要和小谢结婚的吧。”庆非空说:“怎么回事呢?”霍荣茵说:“两口子打起来了,小谢说要跟小乐离了婚跟你,你看怎么办吧。”庆非空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不吭声了,霍荣茵说:“你说话啊。”庆非空说:“我听着呢。”霍荣茵说:“还有一件事也很麻烦,小谢的儿子嚷着不是她的儿子,他说他要走,小谢吓坏了,一哭,也出功能了,他说他儿子身上有七个魔,他找你把她儿子身上的七个魔抓走呢。你看你是回来给他抓魔呢,还是让她去找你。”霍荣茵把庆非空说得身上直发冷,他说:“你告诉她,那不是中邪,那是他儿子出功能了。”霍荣茵说:“你说得轻松,一家人要死要活的,找不到你就往我这里打电话,吓得我不用电话时就把电话线拔了,告诉她出功能了?要告诉你告诉,我可不敢说这话,万一有点儿什么事,我担不起。”庆非空说:“要不这样吧:你给酒虫打个电话,让他给想个法子治治。”霍荣茵说:“朱老师是你手下的人,我认识他也是通过你认识的,我怎么能随便支使朱老师呢?这个电话还是你打吧。”

    庆非空打完电话,顺手关了机。飞天把电话接过来,又顺手开了机。庆非空说:“把手机关了。”飞天说:“来了电话呢?”庆非空不耐烦地说:“让你关你就关,怎么那么多废话呢?”飞天一生气,顺手把手机扔在庆非空的身上。手机一滚,正要掉下来,庆非空慌忙抓住手机,手机正好响了。庆非空顺手打开手机,正好是谢方玉的声音。他说了一句:“等会儿打来!”赶忙把手机关了,怒冲冲地冲着飞天说:“你他妈给我找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