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14章B
    B康纪峰把车开到天庄,飞天和庆非空在路上下了车,坐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却没让朱九成和康蓉珍下车。朱九成莫名其妙地说:“他们两个下车了,把我拉到哪儿去呢?”康纪峰说:“你这人,是不是在外面和小师妹吊膀子吊迷糊了?多少日子没回家了,不想到家看看?”朱九成说:“不是不想回来,老师不让回来。”康纪峰说:“要是我也就不想回来了。四十多岁的,哪有十七八的长得嫩?”朱九成以为他在武当山和飞天在一个房间睡了一晚上的事被康纪峰知道了,赶忙争辩说:“我绝对没那个心。”康纪峰说:“那个心谁没有?有的人是没那个胆儿。”朱九成脸红红的,语无伦次地争辩说:“小师妹晚上是跟我在一个屋里睡过,我没动心。”康纪峰“嗤”得一声笑了,说:“什么时候办班,你在班上说说你这种定力,看谁相信。”康蓉珍却不笑,说:“我可以作证,那都是小妖精在勾引朱老师。”康纪峰说:“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自己不动心,别人能勾引得了?看我,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谁勾引过我。”康蓉珍说:“那种小妖精,谁睡不是睡?你和朱老师以后就该睡她。”康纪峰说:“我可不敢。我就是有这胆儿也没这心。”朱九成的心里空空的,似乎怎么辩解也是苍白无力的,继而感到自己真的和飞天睡过。

    时间不长,康纪峰开车又出了市,康蓉珍说:“你这是拉我们到哪儿去呢?”康纪峰说:“老师没告诉你?”康蓉珍说:“老师只告诉我到总部工作,没说别的。”康纪峰说:“你老远从成都来了,本该安排你在总部住下,但这几天到总部来的人太多了,乱哄哄的,没处住。你先到庆老师的老家住几天,熏陶一下那里的灵气,再到总部来。”车开过五狐山的时候,朱九成赶忙喊康纪峰停车,康纪峰却扳着面孔一本正经地说:“不说你忘了家你也不回家,一说你和小师妹吊膀子把老婆孩子忘了,你就急着回家。急也没用,先把师姐送到师爷家里回来再送你。”康蓉珍说:“还是先送朱老师回家吧。我早会儿玩会儿都不要紧。”康纪峰说:“朱师兄是个没出息的人,让他憋到晚上吧。”朱九成脸红了,似乎急于要表达自己的清白似的,说:“我在外面抗战八年没回过家了。”康纪峰问康蓉珍:“你相信他的话吗?”康蓉珍说:“朱老师是好人我相信,说他八年没回过家我不相信。”朱九成吭哧吭哧地说:“也回去过。”康纪峰说:“我们就按好人的标准看待朱师兄就行了,但不能按照佛的标准要求朱师兄。”康蓉珍说:“你们俩谁是师兄呢?”康纪峰说:“都是师兄。”

    汽车开过王国县城,在县城的西南角顺着一条窄窄的柏油路继续向西开去。柏油路的路面已经破损,坑坑洼洼的,康纪峰开着车在路面上绕来绕去,把康蓉珍颠簸得晕头转向的。到家后,她从车里下来时,感到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像跳舞一样,康纪峰说:“出功能了吧。只要到了这地方,谁都出功能。”

    这天庆喜庆没插街门,朱九成替康蓉珍提着箱子推门走到家里,进门是个影壁,影壁上用瓷砖拼贴成一幅松鹤图,图上一株古松、两只鹤,一只引颈长鸣、一只歪着脖子像是在看地上的什么东西。另外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升起来还是落下去的太阳。康蓉珍一阵迷糊,疑惑地说:“我好像来过这儿。”朱九成说:“这房子盖了还没几年。”康蓉珍说:“我真的像来过这里。”康纪峰说:“是不是开了天眼,看到前辈子的事了。”“天眼”就是二郎神的那第三只眼,前几年有一家杂志介绍说,用现代尖端技术发现,人的大脑中有一只退化了的眼,位置就在人的前额,从而证实二郎神的那只眼不是小说家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古代的人都是有三只眼的,只是后来第三只眼不大用而退化了,经过练功,第三只眼的功能还是能开发出来的,它能观察古今、能知道过去发生过的事和尚未发生的事。如果把第三只眼的功能开发出来用于观察人体潜在的疾病,那是一种很大的资源。买一台先进的仪器动不动就是几百万美元,治已病还不能达到百分之百,如果用第三只眼观察人体,只给一个人的工资,那得节约多少外汇、挽救多少人的生命。康蓉珍感觉到来过这地方,那就是一进庆非空的老家就开了“天眼”,就足以说明庆非空的老家有多神奇了,她不仅对这座小院感到熟悉、就连门前的那条土路也很熟悉。

    朱九成一进门,声音尖尖地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师爷,我们又来啦!”庆喜庆声音虚虚地应了一声,从西南角的一个小门里一边绑着腰走出来,说:“是酒虫儿来了,快到屋里去吧。”康蓉珍以为他没有听清朱九成说什么,扯着嗓门说:“师爷,我们来了!”庆喜庆头都没抬,没问她是谁,也没看她什么长相,领着他们绕过影壁,说:“到屋里去吧。”正屋冲门的墙上一面墙都是木格子,格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佛像,她惊叫一声,说:“哎呀,这么多佛呀!”庆喜庆说:“这都是为梆子他娘请的。这几年梆子也往家里请,没处供,就做了这么一个大架子。”康蓉珍没听懂师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望着康纪峰,康纪峰说:“师爷说,这佛是为老师母请来的,老师也往家里请,请得多了,就做个架子供在一起了。”康蓉珍疑惑地看着康纪峰,康纪峰边笑边说:“你和师爷在一起住几天就听懂他说话了。”朱九成知道她的意思,说:“老师在家里小名叫‘梆子’。”康蓉珍明白了,庆非空不是他本人的原名,倒像是个法号,但又不像是法号。法号是没有姓的。

    她突然感悟到了“庆非空”的高深,那不是“道”能容纳得下、也不是“佛”能包涵得了的。

    庆喜庆自己站着,说:“都坐下吧。”康蓉珍说:“师爷,你坐。”庆喜庆说:“我整天坐着了,你们老远来了,先坐下歇歇。”康纪峰说:“师爷,这位师姐是从成都来的,总部没处住,先在你这儿住几天,让师姐伺候你几天,给你做几天四川菜。等总部安排好了,我再接师姐回去。”庆喜庆说:“还是咱这里的菜好。前几天从山东来了一个老娘儿在这里住了几天,每天不离葱,吃得我老放屁。”康纪峰笑了,说:“他们山东人吃葱,四川人吃辣子,吃辣子不放屁。朱师兄刚从四川回来,还没有回家,我得把他送回家去,就不坐了。”

    庆喜庆对康纪峰的来去习以为常了,像一家人一样,不客气、也不挽留。朱九成出门,康蓉珍依依不舍地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出家门。庆喜庆本不想出屋,见康蓉珍跟出去了,他也跟了出来了。康纪峰走到汽车旁,开了车门先钻进车里,落下车窗的玻璃后在车里给康蓉珍挥挥手。康蓉珍对康纪峰还没什么感觉,但朱九成钻进车里的时候,心里突然失去了依托似的,顿时空荡荡的,装作没事人一样向朱九成挥挥手。

    汽车开动了,朱九成拧过身子向后看了一眼,见庆喜庆和康蓉珍并排站在门口向他们这边看着,朱九成说:“总部就没住的地方吗?非把崔师姐弄到农村来干什么呢?”康纪峰像没有听见一样,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车下了坡开出老远,他突然冒出一句话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来,说:“老庆是个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