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16章G
    G路由和飞天回到邮电宾馆的时候,班上的人都回去了,就连康纪峰和朱九成也都走了,宾馆里只剩下了庆非空和霍荣茵。庆非空问:“钱搞到手了吗?”飞天说:“你以为和尚都是傻子啊,去个人就给你钱?”霍荣茵说:“派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让你们两个先把钱搞到手就万无一失了,你们怎么空手回来了?真笨。”飞天说:“要不下次你去。”路由说:“施工的事基本谈妥了。这和尚还是相信飞天的,好哄,让她再攻一下关,这事就成了。”

    过了两天,飞天和路由带着一个人又上山了。他们也不怕狗咬了,在院里把地基量了又量,量好了,画了几张草图给悲文看。悲文怎么看都不是心里的大殿的样子,不是太矮了、就是房檐太小了,两个人对照着照片,把那张草图改了又改,画了又画,终于改到说像又不像、说不像又说不出哪儿不像的时候,草图终于草定了。又过了几天,路由用两辆卡车拉来两车木料,木头重重的,用塑料布裹了几好层,又用草绳扎得紧紧的,几个人抬一根,哼哧哼哧地抬上山来,光几根木头就抬了好几天,抬来后放在那个没门的院子里,漫山遍野都飘着浓浓的樟脑味儿。两条狗特不懂人性,每抬来一根木头,它们都冲着抬木头的人咬好一阵子,直到抬木头的放下木头走出院子为止。不过,抬木头的不怕它们,它们咬它们的,他们抬他们的木头。悲文怕晚上有人把木头偷走了,就把两条狗拴到木头旁边看着,两条狗一靠近木头,翘起一条腿冲着木头就尿。两条狗的尿特多似的,一会儿一泡,有尿的时候尿,尿不出来了,翘半天腿挤出一点儿也要尿,时间不长,木头里长出狗尿苔来了。拉来了木头,路由就向悲文要钱,悲文哼哼哧哧地不想给他,飞天上了山来,带了一个很大的箱子,悲文才和他一起到银行支出了二百万现金,砌了满满一箱子,两个人抬上汽车拉走了。

    庆非空见了钱,五官都扭曲了,嘴里发着怪音,说:“终于搞到手啦。”不过,他没有让路由把钱带走,而是带到天庄去了,到天庄后,他让康纪峰从帐号上给路由拨了100万,那笔钱自己留下了,背着康纪峰和所有的人在天庄的“水上别墅”买了一座五百多平方米的小楼,那座楼花钱不多,装修却花了不少钱。

    罗母洞的院里堆了一堆木头,自然就给人一种要动工的样子,悲文就等有人来做“功德”了,他还找人做了个“功德箱”放在洞口,那个箱子有三尺高,口留得很小,只能把钱放进去却倒不出来。悲文在箱子的上方还贴了一张“启事”,说该寺的大殿全部用樟木建造,这是天下第一殿,造价昂贵,他号召各位信徒、各位善知识广种福田,主动来为修建天下第一寺增砖添瓦,让大殿早日完工。

    每天上山的人不少,大都是慕名而来,上山后买了票,在洞外等好长时间才轮到走进洞里。上山来就是进洞的,爬半天山不进去看看有点遗憾,但进洞时每次只能进两三个人,进去了不玩个尽兴不出来,在洞外的人就耐心地等,在等的过程中,对洞口的“启事”也都看看,看过了,对“功德箱”却视而不见。轮到自己了,到里面看看,男人说像、女人也说像,老人说像,小孩也说像,然后钻进去再爬出来,那种感觉就像从里面出来一次,成了一个全新的自己、全新的肉身、全新的境界,身上轻飘飘的,一切像是从头开始了似的。也有不认识了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亲人有一种隔世的恍惚感的人也有,那都是个别人。有的人不是来过一次两次,进去过的就再进一次,上次没进去的,这次还想试着进一次,不论是第一次还是两次三次,倒是没有混票的,人们都恭恭敬敬地买票、一张一张地数钱,生怕多给了卖票的和尚,又怕和尚少给找给了自己。买票是应该的,想进去要多少就应该付多少,做“功德”是自愿的,人们就像往大街里缺胳膊少腿的乞丐面前的茶缸里扔钱一样,只把身上的零钱放在“功德箱”里,但多数人扭过脸不往“功德箱”那边看。

    “功德箱”的钥匙由悲文一个人掌管着,他每天都期望打开“功德箱”时,箱子里的钱满满的,但每次打开箱子时,里面的零钱连箱底儿都铺不满。今天钱少了,他就期待明天,希望明天箱子里的钱会堆得满满的,但每天都是一样没有多少钱。

    没有了庆非空和路由那些人,两条狗也不叫了,每天静静地卧在木头旁边,谁靠近木头它们也不咬。那一天,两条狗无缘无故的冲着上山的路的方向又咬起来了,咬得很凶,整整叫了半个小时,寺里的和尚和游人一个个莫明奇妙。半个小时后,路由又上山来了,这一次上山没有了飞天,却带了霍荣茵来。两条狗一见路由,咬得更凶了,路由一边躲一边说:“纯属他妈的混狗,狗日的不分好赖人,我每次来每次咬,一点儿记性都没有,乱咬。再咬就宰了你狗日的吃狗肉。”

    越说,两只狗咬得越凶。悲文出来了,把路由领进会客室,两条狗又冲着会客室咬。路由说:“纯属混狗,哪有主人把客人领到家了还咬的?”悲文不把庆非空叫非空,而是叫“悲空”,他说:“过去这两条狗是从来不咬人的,我以为这两条狗是哑巴,不会叫。谁知上次悲空来过以后就会叫了,有时候连我都咬。”路由说:“谁管它吃饭它都不知道,纯属他妈的混狗,”霍荣茵说:“牵出去杀了吃狗肉算了,别养这不是好歹的东西了。”悲文说:“佛门不杀生。”路由说:“鲁智深在五台山不是还吃狗肉吗?我们不让你杀,我们牵出去杀了,还你两条哈巴狗,会给你作揖打躬,会给你摇尾巴逗你高兴,绝对不咬人。”悲文说:“我身居深山,又没个门户,养狗就是看门的,要是不会叫就没用了。”霍荣茵说:“你这和尚,到底是嫌这两条狗咬人呢,还是嫌他们不咬人呢?”悲文说:“两条狗到我这里来是有缘份的,它们跟我日夜为伴,我就帮它们修成正果,不会让人杀了它们的。”霍荣茵说:“什么正果不正果,吃了就是正果。”

    听了霍荣茵的话,悲文突然感到眼前的这个老女人远不如飞天,路由的身边没有了飞天,他的心里就不踏实,他问路由:“飞天没跟你一起来?”路由笑了,说:“怎么你也关心起飞天来了?我告诉你,飞天是人家老庆的人,老庆只借给了我两次就不再借了。你要是想飞天,我给老庆捎个信,看人家是不是肯借给你几天。只要老庆同意了,飞天那边是没问题的,飞天还嚷嚷着要出家当尼姑呢,说不定这座庙盖好了,会成全了你们两个的……啊!”

    悲文的脸红红的,不说话了,路由说:“这几天收入怎么样呢?是不是做出个建庙的姿态,就会有人送钱来了?”悲文说:“没多少,都是一些零钱。”路由说:“这是你宣传不够。你应该走出去找有钱人去化缘。在这儿坐等哪儿成啊?你只要到了海外,大捆大捆的票子,恐怕你扛都扛不动。”悲文说:“到海外我的因缘还不够。”路由说:“咱们中国人,人都是好人,就是心都坏了,只图眼前利益,不知道做功德。你看人家外国人,黑心钱照样挣,恨不得把天下的钱都搂到自己家里。真搂到自己家里了,人家拿去修庙、建学校、搞慈善事业,还真做善事。你在家里坐等钱,你就等去吧,没那么多好心人会给你送来的。”悲文说:“只要动了工,估计钱就来了。”路由说:“动工好动,就怕动了工,干到一半了,你那里筹不来钱,我这里接着干不是、停下来也不是,可就惨了。这样的事我干得多了,城市里这样的事也出得多了。随便一项工程,哪一个预算也不够。有些大工程,上亿的预算,地上也打了坑,就是钱到不了位,停工了。也有的楼盖好了,没装修费了,几年都收不了尾、交不了工。几年过去了,人一换,找谁谁不管,楞扔下去。你庙里的和尚不会常换吧。”悲文认真地说:“不会、不会。”路由说:“不会就好。别今天我一动工,明天撤了你的职、调了你的工作,或来查你的经济问题。这搞工程是最容易毁人了,要是你内部的人把你告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了。”悲文说:“不会、不会,这钱是我筹的,不是主管部门拨的,不会有人查的。”路由说:“这我就放心了。我这次来呢,就是要告诉你,我那边的工程快收尾了,收了尾就到你这边来。你不用着急,耐心等着就行了。”悲文说:“我不着急。既然来了,我就陪你和夫人到洞里看看,钻钻洞?”路由呵呵地笑着,说:“我光想让人家当夫人呢,人家不干。什么样儿的洞我没钻过?今天钻洞就免了,我是钻不进去的,让小霍钻吧。她听说了这个洞特感兴趣,非要来看看。你说她还稀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