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25章A
    25

    A自飞天说过要拉上朱九成自立门户的话之后,飞天还是飞天,朱九成却在庆非空心里的分量降低了,那次到西宁就让他在家里看着小羊,他和飞天坐汽车先到了北京,从北京坐飞机去了西宁。

    庆非空原以为在西宁一下飞机,欢迎他的人会人山人海。但当他和飞天取了箱包走出机场的时候,才发现只有韩淑琪一个人举着个牌子站在出口处,那个牌子有一张稿纸那么大,上边写着:“欢迎庆老师”。机场外面的人稀稀拉拉的,周围有没有别的牌子,韩淑琪举的那个牌子才特别显眼。

    庆非空在公众场合下耐不得清冷,场面一清冷,身上像泄了气,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浑身难受。韩淑琪的脸红红的,笑盈盈地叫了一声“庆老师。”庆非空下意识看见她的时候,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仔细一瞅反倒不认识了。他心里清楚那是谁,但她的名字这时候就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越熟悉越想不起来叫什么。

    韩淑琪说:“我怕你认不出我来,就写了个牌子。”人还是认得的,就是叫不出名字来,庆非空含含糊糊地说:“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这时候,从韩淑琪的身后走过来一个年轻人,上前接了庆非空和飞天的箱子,一手提着一个箱子向一辆汽车走去。韩淑琪说:“他叫封锋,是我老公的司机,开车的技术很好。平时我用车老公从来不让,听说老师来了,派了自己的车专门来接老师。”

    封锋把两个箱子放在车后箱里,再打开车门,站在一侧请他们上车。韩淑琪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向后拧着身子侧向庆非空,说:“想见老师的人太多了,没敢让他们知道老师什么时候来,人多了会影响老师休息。我老公也想认识一下老师,在家里吃了饭,再送老师到宾馆休息。”

    汽车开动了,庆非空突然想尿尿了,没进市的时候,他不好意思让司机停下来,进了市看不到可以随地大小便的空地了,他在车里不时地左欠欠屁股、再右欠欠屁股,来回晃动着身子。汽车在韩淑琪家的楼下停下来,不等司机给他开车门,他抢先一步下了车。到了韩淑琪家里后先找卫生间,门都顾不得关,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子蹲在马桶上。

    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往裤裆里尿了一股,庆非空叉着腿从厕所里走出来,坐在了飞天的旁边,屁股坐在沙发的边沿上,后背悬着空,脑袋枕着沙发的靠背,两腿叉开,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韩淑琪正在给他们冲茶,她冲了茶,一只手捏着杯子的边沿儿,另一只手托着杯底向茶几旁弯着腰快步走过来,放在庆非空的面前。飞天拧着身子看着庆非空的裤裆说:“你又尿裤子了?跟着你经常洗裤子、洗裤衩。”

    飞天说话的那种粗俗,让韩淑琪浑身不舒服,她说:“出门带裤子了吗,带了裤子就到我的卧室里换了吧,湿裤裆溽得难受。”

    飞天打开箱子,找了一条裤子和一个裤衩,和庆非空一起到韩淑琪的房间里换衣裳去了,她领他到了房间的门口,庆非空前面进去,飞天随后跟进去了,还随手关了门。随即,庆非空的裤子和裤衩从门缝儿里扔出来,那意思是让韩淑琪给洗的。韩淑琪没理会那种事,庆非空才一边绑着腰一边从卧室里走出来,他没注意脚下,一只脚踩在自己的裤衩上,裤衩套住另一只脚,差点儿把他绊倒了。

    寇保灵第二次出门是到西宁,他是从天庄坐火车去的,却和庆非空同一天到达西宁。封锋把庆非空送到家里后到火车站去接寇保灵,他举着韩淑琪接庆非空的那个小牌子,只把人名换了。寇保灵从车站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牌子,却没意识到那是接自己的,他在封锋旁边张望了好长时间,封锋问他:“你贵姓?”寇保灵说:“我姓寇。”封锋看了一眼牌子,说:“你就是寇老师啊?我姓封,韩老师让我接你来了。”寇保灵看着那个牌子直发怔,封锋抬头看了一眼,笑了,说:“把寇写成‘冠’了。写错字了。”

    寇保灵紧跟在封锋的身后,右手提着包向前伸着,左手背在身后,两条腿弯曲着,一软一软地向一辆汽车走去。到家后,韩淑琪看到寇保灵的瞬间,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见庆非空还在沙发上靠着的时候,她直犯疑惑,感到先到家的是寇保灵,而站在门外的是庆非空。

    寇保灵在地球上活了多少年了,从没有感到天有多大、也没感到地有多大,当他走进韩淑琪的家里时,却感到韩淑琪家的客厅很大。他见庆非空和飞天两个人在很远的地方坐着,心里却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弯着两条腿大步向两个人走过去,迈一步身体向下颤一下、再向上一弹,一高一低差出很多,他咧着嘴笑着,说:“你们不带我一块儿来,让我一个人来了。”

    一边说着,紧挨着庆非空坐下了,庆非空两腿交叉着在沙发上靠着,两眼向寇保灵那边直忽闪。韩淑琪再仔细看两个人时,两个人确实不大一样,起码气度就不一样。庆非空尽管坐不是坐相、站不是站相,但看上去大气。寇保灵往沙发的边沿上一坐,身子挺得直直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再就是皮肤,庆非空的皮肤尽管是粗糙的,但脸上发着亮光,寇保灵就像个他们大西北山沟里的老农。寇保灵长得再老相,但怎么看还是年轻人,没有庆非空的老成和持重,两个人长得像也就是外表有点儿像,从气质上怎么看也是两个人。

    寇保灵早渴坏了,坐下后伸手拿过一个杯子,说:“快让我喝口水。”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下去了。韩淑琪惊叫一声,说:“那是师父的杯子!”谁的杯子他都不在乎,在家里他的杯子谁都可以用,韩淑琪的那一声惊叫,把寇保灵叫了个莫名其妙,他畏畏缩缩地把杯子放在庆非空的面前。

    庆非空的杯子别人是不能乱用的,韩淑琪的脸红红的,说:“这怎么办呢?”庆非空漫不经心地说:“换一个算了。”寇保灵咧着嘴说:“换什么呢?我用算了,我不嫌梆子用过。”说着,伸手把放在庆非空面前的杯子再拿过来,站起来到处找暖瓶。韩淑琪说:“师父用过的东西别人是不能用的。”从他的手里把杯子夺过来,另拿了一个杯子,到电热炉前冲了一杯茶放在寇保灵的面前,又用一个瓷杯冲了一杯茶放在庆非空的面前,以防再拿错了。

    寇保灵渴得实在等不及了,他隔着庆非空把飞天的杯子拿过来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儿水一口喝下去了,然后弯着腰走到电炉前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往回走一边喝,还没走到座位前,杯子里的水喝完了,又弯下腰去续水。飞天笑着说:“你就站在那儿喝吧,喝够了再回来,省得来回跑了。”

    寇保灵真的不动身了,弯着腰站在电热炉前,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发着咕咚咕咚的声音。水桶里的水往下漏,泛着大气泡,也发着咕咚咕咚的声音,分不清哪是寇保灵喝水的声音、哪是水桶发出的声音。喝足了,倒了一杯端回来放到茶几上,飞天说:“你饮牛啊,也不怕烫?”寇保灵说:“那不是凉水吗?”飞天向他的杯子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水清清的,几片茶叶在水里翻动着,她伸过手摸摸杯子,杯子里的水是凉的,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说:“你用凉水泡茶啊?”庆非空咧着嘴笑着,两眼一瞟一瞟地直瞅他却不说话,韩淑琪也笑了,她的脸红红的,说:“没事,再换一杯。”一边说着,拿起寇保灵的水杯走到厨房把水倒了,回来后又重新放了一撮茶冲了一杯水放在寇保灵的面前。杯子里的水很烫,茶叶在水上漂着,一片一片地向下沉,寇保灵直犯疑惑,同在一个水桶里,他接的水是凉的,而她冲的茶却是烫的。

    凉水不解渴,没过一会儿寇保灵又渴了,他端起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站起身来又去续水。这一次韩淑琪没有动身,她在小沙发上坐着提醒一句:“按那个红钮!”

    寇保灵按下红钮,水“噗”得一声喷出来,顺着水杯的内壁向上涌,涌出杯口,流在手上。寇保灵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杯子扔了,他赶紧弯着腰走回来,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飞天瞅着他咯咯地笑着,却不帮忙,像是在故意笑他。在寇保回头瞅着那个电炉子,看着那两个按钮,一个是红的、一个是绿的。看着看着又疑惑了,在他的印象里,他喝凉水的时候,按的也是那个红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