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28章C
    C鲁戈回到客厅后往木沙发上一歪,身子滚到低凹处就再也动不了了。身上不感到缺水了,嘴里还发干,却又懒得喝水。可能是在被关的时候睡足了,人躺在沙发上不瞌睡,只是感到累,睁着眼眼皮累、闭着眼眼球累,半睁半闭着,说不清是眼皮累还是眼球累。

    他一个人在沙发上躺着,突然感到肚里咕噜咕噜的又响起来了。他躺着不动,体会着肚里咕噜的感觉。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了,上一次肚里咕噜的时候,有一种肿胀的感觉,越咕噜肚里越胀。这一次像是在收缩,哪个部位响,哪个部位就空的难受。

    他突然感到他“辟谷”了。辟谷就是不吃饭也不饿、不喝水也不渴,吃了喝了就吐。不仅练天密功的人会练出辟谷来、别的功也一样会练出辟谷来,有个什么功专练辟谷,据说是为了应对自然灾害。讲自然灾害都用当年的“三年自然灾害”当例子的,鲁戈倒是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他在电话里指导别人练功的时候,经常给人讲“辟谷”,人辟谷了,不吃不喝了,起码给社会节省粮食。鲁戈只给别人讲“辟谷”,自己却不知道“辟谷”是什么感受,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但不吃饭身上没劲儿,他认为那就是辟谷,起码是在开始“辟谷”了。

    有了这种想法,他就是肚里再空得慌也要辟谷。饭都不吃了,什么问题也都不再是问题了,身心处于一种幽静、超脱的意境中,但仍然在不断地感悟新内容、拓展新境界。

    突然,有一股香味儿丝丝缕缕地飘进他的鼻孔里,他为之一振,想把那股味儿吸到肚子里去,心里一想吸,那股味儿就没有了,不想吸时,那股味儿却在大脑里飘来飘去,飘得大脑直发痒。

    突然,他意识到那股香味儿不在房间里,而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他闻到的是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味儿了。庆非空不止一次说过,练功练到一定的层次时,身上会发出一股香味儿来,这种香味儿因人而异,不同的人会发出不同的香味儿,同一人发出的味儿,不同的人会闻到不同的香味儿,它取决于练功人的功能和层次。闻到香味儿的事在他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一次,那是在庆非空的老家练功时闻到的。那一次他练着功,突然闻到在他的身上发出了一股米兰的香味儿,为此,深更半夜的他爬到房顶放起了二起脚,把坐在佛像前一低一仰地打瞌睡的老爷子惹恼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在家里住了,要把他赶走。他说,他是闻到了身上发出了米兰的香味儿才放炮的,老爷子说:“我院里种着一盆米兰。你那一炮差点儿把我吓出精神病来。”

    老爷子的院里是有一盆米兰,但他闻到过米兰的香味儿,跟他身上发出的香味儿不一样。米兰的香味儿很浓,而闻到的香味儿淡淡的,不是飘在鼻孔里,而是飘进他的大脑里、飘进他的意识里的。

    一“悟”到香味儿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他的心里突然放松了,那股香味儿又丝丝缕缕地飘进他的大脑里去了。就在香味儿飘来的一刹那,鲁戈再一次“开悟”了,“悟”到香味儿时有时无,是自己心里用力一嗅造成的。“悟”的时候是心力用大了,用的是“贪心”,心贪了,“功能”就会丢失。他不再用力吸了,心里用力都不敢,静静地躺着,若续若断地呼吸着,每吸一口气,那个香味儿就弥漫在胸腔,身上像填充了能量,体力也开始恢复。

    但他仍然不想动,躺在沙发上享受着“辟谷”的感受。“辟谷”不是什么都不吃了,而是想吃什么了,就能闻到什么味儿,那种味儿就是能量,闻闻就饱了,那是高层次的修炼。再上一个层次,味儿都不用闻了,人和能量沟通着,需要什么能量了,什么能量就会自动补充到身上来。在五台山的时候,老和尚讲经曾经提到过一个地方,上中学的时候,老师也曾经讲到过一个跟和尚讲得类似的一个地方,老师讲的那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在那儿放着呢,那个地方没别的,到处都是东西,需要什么拿什么,不需要的拿了也没用,随要随有,也就用不着多拿了。

    对整天吃不饱肚子的人来说,那个地方太有诱惑力、太令人向往了。但那地方毕竟是要吃、毕竟是要用手拿的。五台山的和尚讲的比老师讲得更有诱惑力、更令人向往了。和尚讲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用干的地方,想穿衣裳了,一个意念,五彩的衣裳会从天上飘下来披在你的身上,连手都不用动;想吃什么了,一个意念,就会有什么食物飘过来,闻闻味儿就饱了,根本就不用动嘴吃,吃了还要拉呢,那太脏了,不吃就不拉了。有的连东西也不用飘过来,味儿直接过来了,飘到鼻子里,不用闻就饱了。

    那一次,和尚正讲得高兴,鲁戈当场问了一句:“从天上飘来的那种东西是谁给做的呢?”和尚说:“师父的话不能怀疑。”只是不能怀疑,却没有回答谁给做的。同样的问题,在上中学的时候,他也问过老师一次:“谁想要什么了就去拿什么,谁还去做呢?”为那句话,差点儿不让他上学了。

    现在,他知道了老师和五台山的那个师父讲到的那两个地方在哪儿了,那两个地方就在自己的功内,只要辟了谷,想吃什么,就会闻到什么味儿,闻到了什么味儿,也就达到吃的作用了。不过,他不是找到的,而是悟到的。

    闻了味儿,身上就有了劲儿,躺得累了,他想坐起来,只是心里想了想,竟然坐起来了,只是头一阵阵发晕,晕一下,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感到一阵空白从头顶上压下来,大脑里的血似乎被抽去了,抽得脑袋生疼,好长时间恢复不过来。

    反复几次之后,大脑里一阵阵向下压的感觉没有了,但仍然一阵阵眩晕,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天地旋转过后,他突然感到“辟谷”没辟出什么效果,肚子里饿得一阵阵收缩。香味儿还在房间里弥漫着,但越闻肚里越饿,恨不能把什么东西都塞进肚里。

    他想找点儿什么东西吃,吃饱了、不饥不饿了再去“辟谷”,一辈子还长着呢,“辟谷”的时间有的是,这会儿饿肚子去辟谷有点儿傻。心里这样想着,鼻子一边嗅着香味儿,一边寻找着香味儿的来源。突然,他发现在茶几乱哄哄的碎纸具中,放着一个塑料袋,香味儿就是从那个塑料袋里飘出来的。他的眼睛顿时发出了蓝光,恨不得连塑料袋一块吞下去。但两条胳膊似乎不存在了,眼看着塑料袋儿只能闻味儿,闻着闻着,感到包子从眼里进去了。当真的感到看在眼里的时候,却卡在了嗓子里。他的脖子伸得长长的,瞪着两只眼直打嗝,他不是在向下咽,想咽却用不上劲,只能伸着脖子向下顺。

    水壶还在茶几上放着,弯下腰喝一口水,连水都被堵在食道里,用一下劲儿,一边打着嗝一边往下走,打一个嗝,身子颤一下,连颤了几下,食道里的东西被颤下去了。

    不吃那四个包子还好,四个包子被颤下去之后,鲁戈的胃像张开的一个大袋子,想起什么,意念一动就装进去了。不装还好,越装肚里越饿,饿得又开始出虚汗了。实在坚持不住了,他就到厨房里找吃的,平时,厨房里多少有些吃剩的东西,甚至剩两三天的都有,不知道这天是怎么了,他两眼放着蓝光,在厨房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找到。要是有棵白菜、胡萝卜什么的,他也会整个装进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