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山里,有一座倚山而建的城堡。
人称暗影魔堡。这里有着魔族的一支—暗影魔族。
只要有些底蕴的封神大陆修士,都知道魔族实力的强大,一千年前的巅峰时期,魔族在魔主的带领之下更是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一千年前,上古一战,魔主率领封神修士战异魔,灭巫族。就连强大的人族、兽族以及妖族也不是其对手,甘愿俯首听命。
可上古一战后,魔主突然消失不见,人间蒸发。上古传言:魔主陨落。
又三百年,不知何因,人族联合兽族赫然向魔族开战,魔族不敌,退守封神大陆南域。几若灭族之际,魔族大能与人族和兽族签订秘密协议,据传,魔族永世不得踏入中土。
自此,魔族与人族、兽族明争减少,暗斗不断。
又三百年,不知何因,妖族与兽族联合向久据中土的人族发难,不料人族人才辈出,实力日益强大,妖族与兽族联合攻之,尚且不敌。魔族乘机在南域巩固根基,扩大势力。
又三百年,得以休养生息的魔族矛盾渐发,有主战派,希望扩大疆土,重建魔族往昔之辉煌。有柔和派,主张巩固自我,等待时机。两派争论不休,魔族更加群龙无首。
又一百年,魔族爆发内乱,主战派与柔和派大打出手,死伤无数。自此,魔族实力再次大打折扣,魔族中人各自为主,散落于大陆各地。据传,还有族人逃向中土,以远离纷争。
如今,魔族已然没落,流落于封神大陆各处。封神南域的百鬼山就有着魔族的一支—暗影魔族。
百鬼传说也是暗影魔族的人为了掩人耳目而渲染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吓走临近的村夫俗子和一些修为低等的修士。以保护魔族的秘密基地不轻易泄露。
除了一些有所实力的修士和势力知道这里有魔族的一支外,其他的人,并不知道这里是暗影魔族休养生息的族地。
暗影魔堡内,养生殿内堂后的一间卧室。
床榻之上躺着一个衣裳碎裂,面色白青的少年。细细一看,此少年正是荒原上强行凝结武元不成的执着少年。
少年姓楚名歌,字心羽。乃暗影魔族族长楚怀天之子。
封神大陆,婴儿出世百日,即由家族长辈赐名,待十六岁冠而加字。不论男女。故名字者,名以正体,字以表德。
在楚歌身旁有一书生装扮的白衣男子正替楚歌把脉,边把脉边摇头叹息。一脸愁容。
白衣男子名叫燕巫聊,字五柳。乃暗影魔族一挂名护法。
因百年前与魔族上任族长楚傲川打赌,赌输了,答应护魔族百年之安平。
燕巫聊一贯书生打扮,手拿银扇,人称五柳先生。
五柳先生替楚歌把完脉后,要替楚歌施针以护住他的心脉,继而放血以控制楚歌体内的巫毒。为了稳住楚歌的心神,五柳先生先在香炉里点燃了一支百年沉香。
沉香,温而不燥,行而不泄。有宁神安心止痛之功用,百年沉香之效用更佳。
只见五柳先生先于楚歌的百汇、膻中以及气海三处穴位同时下针,定位之准,如同蜻蜓点水。速度之快,宛如白马踏雪。
待到楚歌心脉已稳,先生再解开楚歌右臂的纱布。
直到这时,方才明白楚歌为何要拿白色的纱布长年绑住右臂。这哪里还称得上是手臂,说是手臂,倒不如说是一层皮膜包着一副手臂的骨架。
那青筋直冒,血管突起。整条手臂没有一丝肌肉可言,那紫黑色的血管下面的骨头咋现,被巫毒侵蚀得暗黑发青,俨然如一条干巴的枯枝。
一眼看去,让人心发凉,触目惊心。
不待细看,五柳先生就用随身所带的银扇在楚歌右手的五指指尖上轻轻一划,暗黑色的血液慢慢滴落在铜盘之中。
不出十刻,血液的颜色由暗黑色转成暗红色。
“咳咳。”
楚歌一口暗黑色的毒血自心脉处吐出,豆大的汗珠自楚歌的额头向两脸颊缓缓滴落。楚歌轻咳两声,随即苏醒过来。
看到楚歌已经苏醒过来,五柳先生转身向屋内的一个青衣中年男子轻声说道:“楚三公子已无大碍,三日内只要不动用真气内力,稍作休息,半月后即可复原。”
言罢,收拾随身物品,正欲要走。
青衣中年男子起身作揖,躬身道:“多谢先生,先生莫要着急走,先生且入内堂稍候片刻,在下尚有一事相求。”
五柳先生闻言遂收拾一番,劲步向内堂而去,也不再多言其它。
待到五柳先生走远,屋中的青衣中年男子随即转身关切地问道:“小三儿,你没事吧?”
楚歌之父楚怀天有三子,老大楚乾,老二楚坤,楚歌最小,又排名第三,大家都叫他楚三儿。
楚歌看着中年男子,眼中满是愧疚地道:“三儿鲁莽,急于凝结武元,遂不顾安危,鲁莽行事。令四爷费心劳神,三儿惭愧。”
中年男子姓杨名世悔,字康元。有世人皆悔,我独康元之意。
杨世悔二十年前与南域三英一见如故,遂结拜成异性兄弟,人称南域四杰。楚歌之父楚怀天便是四杰之一。
三年前,楚歌身中上古巫毒,楚怀天为求圣药“圣山火莲”以治儿病,毅然决然走出南域,回归中土,去往北离。不曾想,一入中土,竟了无音讯,三年未归。
临行前,委托杨世悔为暗影魔族代理族长,直到他回来。暗影族人虽然觉得此事不妥,但碍于楚怀天之威压,也不得不从。
因杨康元是楚怀天的四弟,又是代理族长,故暗影魔族上下皆称其杨四爷。
听到楚歌的话,杨世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略带关怀地说道:“三儿,你要是这样想你杨四爷,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并没有生你之气,只是觉得辜负了你父亲的委托。”
“四爷,你莫要责怪你自己,这三年你为了我暗影魔族劳心费力,鞍前马后,我都看在眼底,就算是父亲在这里,他也不会怪你的。”楚歌看着眼前的四爷,安慰道。
“三年了,你身上的巫毒至今我都没有找到有效的方法替你根除,害你白白受了三年的巫毒之苦。而且最近的魔族暗流涌动,只怕你要离开一阵。”杨世悔心有不忍,又爱又怜般说道。
“是不是我爹有消息了,所以你为了保护我,要我离开?”从四爷的话语中,楚歌已经隐隐感觉到应该是他的父亲有消息了,而且还是个坏消息。
“是,你爹的命牌在三天前破裂了。恐怕已经遭遇不测。所以你需要离开,不然我怕你大伯父会对你出手。”杨世悔看着一脸憔悴的楚歌略显焦急地道。
楚歌即使已经猜到了他父亲出事了,但当听到自己父亲真的出事了的时候,心里的失落感还是一下子占据在心头,伤心地低头说道;“我就知道是我爹出事了,不然你不会求五柳先生的。我从没看见你向别人低过头。”
“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你的安全。我且与五柳先生商量一番,尽快把你送走。”杨世悔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于是向楚歌交代一下,就准备去找五柳先生。
“我…….我想修炼鸠魔经,即使毫无退路,也在所不惜。”就在杨世悔准备踏出门外的时候,楚歌一脸刚毅,决绝地说道。
听到楚歌的话,杨世悔略微思索了一下,转身回了一句;“好,这次我不拦你。”
杨世悔说完,就不再作停留,不出片刻就消失在了楚歌面前。
这一次,杨不悔没有拦楚歌,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在楚歌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杨世悔走后,偌大的卧房只留下了楚歌一个人在屋内静躺养伤。一丝凄凉孤独之感油然而生。
此时的楚歌脑子里满是与父亲的丝丝回忆,父亲在他眼里是山,只要有父亲在地方,他就有安全感,就能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且无需有后顾之忧。
曾几何时,楚歌总喜欢用充满血性的眼睛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幻想着能当一个像父亲那样的力挽狂澜、顶天立地的男人。
曾几何时,楚歌这个调皮捣蛋鬼总喜欢用无法无天的双脚骑上父亲的肩膀,发誓要当一个像父亲一样,神一样的无敌男人。
父亲是天,父亲在时,天可以很长。父亲是地,父亲在时,地也可以很久。只要有父亲的地方,哪一幕都可以是天长地久。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一切,楚歌父亲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楚歌欣喜若狂,张开双手,想要跳进父亲的怀抱之中。
就在楚歌快要抱到父亲之时,楚歌的胸口一阵剧痛传来,把楚歌拉回现实之中。
楚歌身旁哪里有父亲的身影。只有那无情的桌椅与冰冷的木床而已。
此刻,楚歌的右臂也转来了痛感。可伤痛哪里抵得上心痛。此刻的楚歌伤痛不已,心痛不绝。
扑通一声,自个儿竟抱头痛哭了起来。边哭边埋怨自我:“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身中巫毒,父亲就不用不远千里为自己求药,更不会遭遇不测。”
豆大的热泪自楚歌脸上滚烫而落,楚歌边哭边自责。
人哪,在遭遇不顺之时呀。要么把责任都推给别人,要么把责任都担给自己。
哭不多时,楚歌眉间一动,心中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
径自个儿将脸上的眼泪拭去,边擦边对自己说:“我不能哭,父亲说过魔族男子个个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要握紧拳头,振兴魔族。”
虽然楚歌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但是心中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要坚强,要果敢,要当一个像父亲那样的男人。”
“对,我要坚强地活着,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行父亲未行之事。”楚歌再次拭去眼角的泪水,目光遥望着中土的方向,眼神无比的坚定。
七情的力量是如此地伟大,有时,他如大海中的滔天巨浪,可以瞬间把人的身体淹没、心念击溃。
有时他又如风雨后的惊天彩虹,刹那间,又让人如获新生,重拾心神。
就是这样的一种力量为封神大陆埋下一颗乱世的种子,在往后的日子里开成了一朵救世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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