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风随云动 > 第十三章 洛阳血战
    金铁交击声响起,席默潇洒回剑,傲然而立。风随云手臂多添一道血口。

    一旁的郭毅嘿嘿笑道:“论单打独斗,你们无人是我对手,何况我师兄弟联手。早点认输投降,赏全尸。”

    谢正恨恨地道:“若不是用毒,未必不能胜你们。”

    席默不屑地道:“成王败寇,看剑!”剑随身动,刷刷两剑将谢正逼退。

    风随云长刀一伸,将余招接了,脸色凝重地护在谢正和花飞雨前面。全力拼斗下,谢正已经毒发,内力大打折扣,握双铁尺的手微微颤抖,额头更是布满了汗珠。花飞雨周旋席默和郭毅之间,小腿中了郭毅一剑,伤势不轻,如今连轻功施展都成问题。

    “速战速决!”郭毅一声号令,持剑进攻,席默与郭毅配合多年,也仗剑而上。两人一左一右夹攻风随云。

    谢正强打精神,猛地提一口真气,却感眼冒金星,险些晕厥。风随云面无惧色,追云刀纤巧缠打,以柔克刚应对郭毅的刚猛剑招,逐月刀直劈横扫,力抗席默的阴柔剑法。

    郭毅忍不住称赞道:“小子临敌策略倒是高明。”手下加劲,剑招更趋猛烈。席默一笑道:“策略不错,功力够吗?看好了!”长剑忽然生出黏劲,回剑一拉,风随云猝不及防,险些被拉得往前一步。正想稳住重心,郭毅剑势暴涨,剑芒吐露,劲气迸发,风随云防守崩溃,左边身子完全暴露在郭毅剑招下。

    花飞雨右手一抬,银光飞出,席默不敢怠慢,回剑自保。

    血光飞起,风随云左臂中剑,大吼一声,刀光扬起,郭毅见好就收,持剑后退。

    “放弃吧!”席默率先出手,郭毅紧随其后,两人急速游走,快剑疾刺。

    嵩山剑派名闻天下,如今门派中的第二号人物和第三号人物全力出手,肉眼难辨下,漫天剑光残影如同洪水猛兽,将几乎将风随云吞没其中。花飞雨心中焦急,双手连续扬起,大把暗器飞出,只盼能击退二人。

    一阵兵器碰撞声,剑光收去,席默、郭毅收剑后退,冷眼望着敌人。

    风随云衣衫多处破损,身上多处受伤淌血,状况惨烈,但是标枪般笔直的腰杆和冰寒彻骨的眼神透露出无比的坚强刚毅。

    席默、郭毅被风随云的眼神扫过,都不禁打个冷战。席默冷冷地道:“看你还能撑多久。”

    风随云嘴角缓缓拉开一丝冷酷笑意,冰寒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双刀握紧,敛去笑意,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喉中呼呼作响,略微弓起腰身,状如负伤的野兽,眼神中的冰寒化作犹如实质的强烈杀意。

    一丝恐惧划过郭毅的心头,微一扭头,却瞥见席默也眼中露出一丝惧意。郭毅心知气势被夺,暗叫不妙,正想出手攻击,却见席默在这种难熬的气氛下,怀着惧意与狠意一剑劈向风随云。

    郭毅心知席默武功高出风随云,当下深吸一口气,调整内息,伺机出手。

    席默一剑刺出,心中懊悔不已,心烦气躁乃是临阵对敌的大忌,自己按捺不住心头烦郁强行出手,准头劲力都较正常状态下打了个折扣。

    风随云哪会放过如此良机,左脚稍微往外一迈,气机牵引下,席默情不自禁地长剑朝右偏出少许。风随云心中叫妙,追云刀横削而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中,刀锋不住地颤动,进行着微妙的变化,随着席默的剑招做着调整。席默顿时生出一种被追云刀牵着鼻子走的怪异感觉,心中一凛,手腕微抖,剑招恢复些许风姿,剑尖在一个小范围内微微震颤,吞吐不定。

    “呼。”风随云喉中如同野兽般的声音再起,席默心神一晃,下意识地瞥了风随云一眼。那冰寒彻骨的眼神冰刀一般刺中席默心头,席默再也受不了,怒吼一声,长剑加速刺出,破入追云刀的虚影中。

    “虚招?”席默心头一惊,喉头感到一阵锋刃寒意,连忙后退,饶是如此,咽喉微微一凉,被逐月刀留下一道浅浅血痕。风随云左手手腕一扭,追云刀化虚为实,命中席默右臂。

    席默又惊又恼,郭毅也大感意外,实在想不到师弟竟然会一招栽在一个初涉江湖的少年人手上,正要开口提醒,席默已经在暴怒中再次朝风随云杀去。

    席默位列嵩山剑派第三高手,江湖上名头甚响,不想此次袭击左府,先被谢正一轮缠打,连剑都拔不出,后被谢正、花飞雨联手打得滚地逃命,继而又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年人刀中右臂,心中的郁闷与愤恨达到顶点,再也不去想什么临敌大忌,内力贯注长剑,狂劈猛砍,直欲把眼前的少年人撕碎方才解恨。

    不同于席默的暴躁不安,风随云虽然脸色狰狞,心中却静若池水,自知内功距离席默有不小差距,双刀进退有度,中间兼有应变妙招,避实就虚,虽是刀剑比拼,却并无兵器相交。

    大堂中刀剑破空,风声呼啸,却全无金铁碰撞声。

    席默擅长快剑,此刻一套剑招使完,却依然拿不下风随云,心中焦躁更盛,怒吼一声,招式一变,改轻灵为刚猛,化繁杂为简易。郭毅见席默突然改招,心叫不妙,正要出手,一道肉眼难辨的银光从门外破空而至,飞向席默右肋。

    “找死!”席默半天没能击杀风随云,心中怒火燃烧,此时见有人偷袭,怒骂一声,倏地扭腰转身,全力一剑泄愤般地劈中银光,“铛”的一声响,一杆亮银枪抛飞半空。

    “看刀!”风随云看准时机,双刀齐出,在席默左侧腰肋间劈出两道血口。席默剧痛中狂吼一声,发疯般地扑向风随云。与此同时,一道紫色人影精准迅疾地飞至半空,轻舒手臂握住银枪,凌空一个旋身至席默身后,银枪居高临下如同棍棒般直劈而下。

    郭毅见状大惊,大叫道:“老三快退!”脚下发力,前往救援。

    席默身在重围,更是惊得魂飞魄散,长剑狂舞,拼命逼迫风随云后退,以求避过镜水月的攻击。

    花飞雨冷眼旁观,心中暗数:五步、四步、……一步!

    “闪开!”花飞雨一声呼喊,右手抬起,风随云闻声脚步移动,朝右侧闪开。

    “蓬”的一声清响,无数银光暴雨般的从花飞雨宽大的右手袖子中飞出,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密集区域朝席默飞去。

    席默避无可避,全身腾起一蓬血雾,发出一声惨嚎,全身布满了细小银针。镜水月贯满劲力的一枪重重劈在他头顶,这剑术高手天灵碎裂,当场毙命。

    “师弟!”郭毅悲怒交加,双目含泪,一剑斩向距离最近尚未转身的镜水月后背。

    花飞雨一甩手,两道红芒飞出,围魏救赵,飚射郭毅。

    郭毅虽然满心悲伤,但并未失去理智,长剑中途转向劈向红芒。长剑即将劈中,红芒突然自行一分为二,各自化为两片红光改直线为弧线,一斩咽喉,一斩心口,一斩后颈,一斩膝弯!

    变化突生,郭毅固然大惊失色,一旁的风随云、镜水月和谢正也又惊又喜。

    两刀在前,两刀在后,以郭毅之能也毫无全数击落的可能,只好拼尽全力防守。

    一阵剑光飞过,郭毅痛哼一声,一瘸一拐地飞速穿过后门离开大堂。

    风随云长舒一口气,靠着立柱蹲坐在地上,伸手抹掉额头汗珠,看了眼花飞雨,嘴角绽开一丝笑意,道:“早不用这招。”花飞雨苦笑道:“这刀贵。”

    风随云望向镜水月,眼中笑意更浓,镜水月喘了口气,道:“还好我在附近游玩,看到这府中景象,连忙持枪赶来,刚刚斩杀了董挺、钟希,听到你受伤呼喊,就和师伯分头行事,来得还算及时。”

    风随云和谢正听到镜水月枪挑董挺、钟希,均大感欣慰,更对这少年人刮目相看。

    四人正在喘息间,突听大堂外哗啦啦一阵震天巨响,连忙赶出来,只见左府房屋处处着火,刚才的响声是一处小楼被焚烧崩塌所发出。左府中伏尸处处,左府家将们正在抵抗贼众,另有贼人在府中四处搜刮掠夺,四人一路斩杀了几人,边走边寻找姚飞的踪迹。

    在中院走了一遍,谢正毒发体弱,难以为继,三人只好在公输缺的小院内找了处隐蔽假山给他躲藏。

    花飞雨左腿中剑,风随云心挂姚飞安危,和镜水月架起他,一路疾跑往后院去寻找。

    果然后院中左亭的起居处并未着火,姚飞手持双锤和左夫人并立在门口,沈让右手持华贵金玉剑,左手负手而立,显是占了上风。

    沈让悠闲又不屑地道:“何必呢?”

    姚飞怒喝道:“废话少说!”

    沈让忽然一笑,慢悠悠地道:“中了毒的银狮还剩几成威力呢?”

    姚飞冷冷地道:“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沈让发出一阵震耳的笑声,身形闪动,金玉剑如同猛虎下山,夹着罡风一剑劈向左夫人。

    左夫人急忙举枪,“铛”的一声,左夫人长枪脱手,撞破门扉跌入房内。

    沈让借着劲力一个旋身,转身一剑斩向姚飞。

    姚飞举锤一架,也一个踉跄倒跌入房内,勉勉强强才稳住身子,不至于如左夫人般倒地。

    “哈哈,卢苓的毒药还是很值得信赖的,就算是头狮子,也毒得倒。”沈让大笑着走进来,深吸一口气,聚齐喝道:“左亭,再不滚出来,我活剐了你老婆!”

    这一声显出沈让强横的内力,只震得整座房间中桌椅茶杯都晃动起来,左夫人固然手捂双耳,就连中毒后功力消散的姚飞也显出痛苦神色。

    果然,不到半晌,一阵机关转动之声,一面活墙转动,左亭撑着拐杖从里面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左亭一言不发地走到左夫人身边,满是怜爱地扶起她,一眼不曾看沈让,向姚飞满含感激地点了点头。

    沈让嘿嘿冷笑,傲然道:“凤血石呢?交出来,赏全尸。”

    左亭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挽住妻子的手,双眼冷冷地盯着沈让,冷冷地开口道:“有本事跟我进地库去拿。”

    沈让仰天一笑,狂傲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充满讥讽地道:“劳烦左大首富带路。”

    左亭眼中闪过愤怒和悔恨之色,挽着左夫人,一瘸一拐地朝活门走去。

    沈让正要起步,姚飞突然虎吼一声,疾步而上,劈面一锤打来。

    “冥顽不灵!先送你上路!”沈让怒骂一声,金玉剑点出。

    同一时间,三道人影从三人背后冲出,为首二人一人舞刀,一人持枪朝沈让后心要害进攻。另一人速度较慢,脚步不停地往活门赶去。

    沈让临危不乱,手腕一扭,金玉剑中途偏出几分,斜斜点中紫金锤,劲力一吐将姚飞逼停一步,借力旋身,长剑绕身一周,划出一个保护圈。

    风镜二人自知内功跟这嵩山剑派的掌门相距甚远,当下风随云屈腿旋身,刀斩沈让小腿,镜水月飞身而起,一个翻腾来到沈让前方,空中扭腰斜刺一枪,直取其头面。

    沈让面不改色,金玉剑一挑将镜水月长枪带偏刺向风随云,顺势长剑下拉,劈向风随云。风随云本意就是拖延沈让,刀招貌似刚猛,实则全是虚招,此时见沈让轻描淡写地将镜水月枪招化去,脚步一蹬,身子立即疾扑而出,半途中逐月刀回鞘,右手拉住尚在半空中镜水月的腰带,招呼姚飞往活门跑去。

    沈让岂肯让他们离去,脚步移动,夹带罡风的一剑刺出。

    风随云目光坚定,丝毫不为沈让强招所动,头也不回地急奔着,倒不是他认为自己的轻功足以甩开沈让,而是他对朋友的信任,对花飞雨的信任!

    两道暗红色芒影从风随云镜水月中间的空隙穿过,飞向正在追击的沈让。

    “雕虫小技!”沈让语带讥讽,手腕稍动,剑尖点向芒影。

    剑尖尚未触及芒影,暗红色芒影突然分为四片,各自依照不同弧形轨迹急速飞向沈让,一斩咽喉,一斩心口,一斩后颈,一斩右膝。

    沈让大吃一惊,连忙回剑护住全身,间隔极短的四声清脆碰撞声响起,芒影坠落在地,同一时间墙上的活门关闭。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沈让脸上腾起一阵红晕,怒吼一声,抬手一剑将一张上等木制椅子劈作两半。

    众人走进地库,里面的整齐台阶一路向下延伸,两侧均有点亮的灯台照明,台阶尽头抵达一处石门。

    左亭转动石门左侧的灯台几次,又同样转动右边的灯台,伴随着机关转动声,石门打开,显出一道窄长的甬道,尽头是一扇漆黑铁门,显得沉重异常。

    左亭亮起火折,领头前行,道:“各位注意地上的砖石,颜色最深的会触发两侧长矛机关,颜色最浅的则会触发顶部的弩箭机关。”众人一听,均心中一凛,依言小心翼翼地跟随左亭走过甬道。

    抵达甬道尽头,左亭长长舒了一口气,拄着拐杖,倚着墙壁站立,眼中泪花滚动,满脸悔恨悲戚之色。左夫人不忍丈夫独自难过,伸手挽住他的手,想要说些宽慰的话,旋又想起儿子惨死,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风随云等看得均心头沉重,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

    过了半晌,左亭收住眼泪,将铁门的两个门环往外拉起,左门环右旋一周,右门环左旋一周,只听一阵齿轮转动声传来,铁门缓缓打开。

    突听一阵弩箭发射声响起,众人本来放缓了少许的神经又霎时间紧绷起来。风随云、镜水月舞动兵器,护在众人身前。

    却听几声惨叫从铁门内传来,众人愕然一看,见铁门缓缓打开,里面竟然亮着灯光,从门缝中望去,一个人被用绳索绑住双臂,悬挂在半空中,身上遍布箭矢。

    “明儿啊!”左夫人一声悲呼,扑抢进门去,那吊在半空中惨遭乱箭穿心的,竟然是离席后失踪的左明!

    左亭愣在当地,眼中透露着悲痛欲绝,嘴巴张动却发不出一语,整个人摇摇欲坠,接二连三的悲剧狠狠地撞击着他曾经骄傲的心灵。这洛阳首富看着又一爱子惨死眼前,突然丢掉拐杖,大哭着一瘸一拐地冲进铁门。

    铁门内是一间宽阔密室,四壁上各有一处石制灯台照明,整个屋子足可容纳四五百人,以悬挂左明尸身处为中心点,成十字状分为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内各自摆放着四只大箱子。每只箱子均纹以花纹,饰以金玉,富贵之气满溢,仅从外观,亦可推知里面盛满了金银财宝,价值不菲。这十六口箱子中的财物,只怕足够一座小型城市数年花费。

    左亭和左夫人伤心欲绝,行为大为失常,左亭冲着风随云等吼道:“还不快放我孩儿下来!”

    花飞雨刚要射出手中飞刀,却见一把长剑旋转飞出,割断绳索后自行飞回到一个身穿黑衣,头发花白,刚刚从阴影之中走出的老人手里。

    这一手飞剑,少说也得数十年的功力,众人刚刚脱离了沈让,却又在此地遇到了另一名劲敌。

    左亭怒目瞪着老人,戟指喝骂道:“恶贼!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设此毒计害我儿性命!”

    老人还剑入鞘,嘿嘿冷笑了两声,沙哑难听地说道:“让左明死在自己亲生父亲手下,方解我心头之恨啊。十年黑狱之灾,嘿嘿,无冤无仇!”

    风随云冷冷地道:“孙适。”

    孙适仰天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道:“英雄出少年,可惜啦。”

    风随云早前见识过孙适的音波功,知道己方只有姚飞、谢正二人可以抵挡孙适,可如今姚飞、谢正均已中毒,战斗力大损,再也无力拼斗。风随云握紧双刀,目光锁住孙适,心中苦苦思索应对之策。耳畔左夫人的悲号之声不断,风随云不禁心头焦躁起来。

    花飞雨忽道:“此处如此隐蔽,你是如何进来的?”

    孙适笑道:“左家少爷娇生惯养,难道你认为他是硬骨头吗?我点了他两三处穴位,他就什么都说了。”

    花飞雨奇道:“阁下刚刚那一手飞剑从发出到切割绳索,再行飞回手中,劲力捏拿之准实属罕见。却不知怎么会被武功平常的谢捕头和左公子擒获入狱?”

    孙适哑然笑道:“谢正武功平常?小子好大的口气。”

    风随云本自奇怪花飞雨怎么忽然和孙适东拉西扯起来,此时脑海中一个机灵,心中一动,扶姚飞走到不远处一口箱子下盘腿坐好。

    镜水月本想过去帮忙,左夫人突然扯住镜水月裤腿道:“师弟,求你救救我孩儿!”镜水月一愕,心中更添酸楚,刚想出口安慰,左亭一把将左夫人的手拽回,恨恨地道:“夫人!我的儿子是死是活,都不会去求姓镜的!”

    左夫人哭喊声更大,拽着镜水月的裤腿道:“师弟,我求求你,救救我孩儿。我知道你本事大,定能救我孩儿的。你不是和紫照真人是至交好友吗?他医术通神,定能救我孩儿的!”

    孙适一听紫照真人之名,顿时心中一凛,问道:“你是谁人的儿子?”

    镜水月被左夫人弄得手忙脚乱,哪顾得上孙适,一个劲地道:“师伯,我是镜水月,爹不在中原。”

    花飞雨忽得一笑,淡然道:“水月银枪,孙先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怎得突然想不起了?”

    孙适瞳孔一缩,身子稍稍一颤,沉声道:“镜如雪。”

    听闻镜如雪之名,左亭怒不可遏,冲着左夫人怒吼道:“夫人!不要求姓镜的!”岂料左夫人在接连重创下心智迷乱,抓着镜水月哭喊道:“师弟,是我当年财迷心窍,嫁给了左亭。但我孩子是无辜的,我求你救救他。”

    左亭闻言脸色煞白,两眼中透露出浓烈的疲惫和绝望,狠狠地瞪了镜水月一眼,双目赤红,似是要喷出火来,抱起左明的尸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坐下,低首垂泪,一言不发。

    孙适此刻知道眼前的紫衣少年是名震天下的水月寒宫宫主镜如雪之子,心中自知与镜如雪相去甚远,若是杀了他的儿子,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花飞雨看着孙适眼光闪烁,显然心中做着斗争,不禁暗暗期盼孙适就此摄于镜如雪的威名而主动退却。

    却见孙适嘿嘿干哑一笑,倏地冲前,一脚将左夫人踢得撞在一口箱子上晕厥过去。

    孙适长剑一抖,嗡嗡作响,沙哑着嗓子笑道:“镜如雪我确实惹不起,但我只要把你们杀干净,他岂能知道这一切是何人所为?小子,要怨就怨自己命不好吧!”

    话音未落,花飞雨蓄势已久的飞刀当面飞到,孙适急忙避开,镜水月已退出他攻击范围,风随云从镜水月身旁穿出,花飞雨则退至二人身后。

    孙适甫出手的一招飞剑回旋十分摄人,风随云一出手就是一轮快刀抢攻,生怕被对手抢了先手。

    刀法展开,追云刀泛出朵朵刀花,逐月刀洒出片片刀光,虚实相间,轻重不一,变幻莫测。

    孙适眼中显出惊讶之色,旋又换上一种不屑,长剑回拉至身侧,双眼凝视风随云,丝毫不为眼前的大片刀光所震慑,剑招蓄势待发。

    风随云本想以一轮抢攻逼迫孙适施展剑法,好让镜水月花飞雨观察路数,思索策略。不想孙适临敌经验高明,丝毫不为密集刀势所动,反而以静制动,等待自己露出破绽。

    风随云连续变换步法刀招,孙适却始终长剑蓄势,以左脚为轴心,随着风随云的身形移动做着细微却有效的调整,风随云大感头疼,主动出击,却落得个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的下场,如今孙适蓄势的剑招如同箭矢在弦,只要自己稍微流露后退之意,必然趁势出击。

    而镜水月和花飞雨却丝毫没发觉风随云势成骑虎,只道是仍然在试探阶段,倒是坐在不远处调息的姚飞察觉到风随云的窘迫处境。

    “嘿嘿,技穷了!”孙适沙哑的笑声传出,蓄势已久的一剑如同静待猎物许久的猎豹般终于出击。

    风随云心中大叫糟糕,硬着头皮迎上。

    “刀劈中路,枪挑左肋!”姚飞的声音传来。

    风随云依言而行,放弃防守,双刀全力劈向孙适中路。镜水月闪电般跨出一步,银枪直刺孙适左肋。

    孙适蓄势已久的一剑劲力十分足,大有一往无前之势,本有足够把握迫风随云硬拼一招,凭借内功差距将其震伤。不想被姚飞一眼看破,如今风随云抛弃防守全力进攻,若然硬拼一刀,自己势必被镜水月枪穿左肋。孙适无可奈何之下,体内真气改换流动方式,急急收招回撤。

    “刀取中路,枪刺后背!”

    此消彼长,风随云双刀改劈为刺,长驱直入。

    孙适心中好笑,暗道:刀取中路还不错,枪刺后背简直是说笑。先收拾了使刀的小子。当下长剑一挑,迎往风随云。

    镜水月听到姚飞的指点,手臂一挥,银枪脱手斜飞而出,自己则如同紫电般一闪而到孙适身后。

    水月银枪撞击在孙适身后的地板上,斜弹向这知名剑客的后背,镜水月猿臂轻伸,握住长枪,头也不回一枪急速刺出!

    孙适做梦都想不到镜水月有此匪夷所思的奇招,前后均是全力出手的攻击,急忙收劲,往着左侧一滚,堪堪避过。尚未起身,左腿一痛,孙适也顾不得这许多,连忙逃出二人的攻击范围,低头一看,左腿上插了一枚圆盘状的暗器,心知肚明是那眼带邪异的红衣小子射出的。

    连续估计错误,这剑术高手在三名年轻人手上吃了大亏,锐气大折,一时间不敢再轻举妄动。

    风随云、镜水月、花飞雨在姚飞指点下将孙适打了个灰头土脸,个个信心大增,斗志昂扬,心中对姚飞更加敬佩。

    风镜二人正想乘胜追击,突见一团黑影飞来,刚好落在三人中间。

    定睛一看,赫然是谢正。

    “嘿嘿,孙老儿,怎得如此不济。”一阵嘲弄的声音传来,众人寻着声音望去,见“南极仙翁”手持钢杖,银叶双手负后,和卢苓从门外悠然走入。

    “这几个小子,不可小觑。”孙适沉声道。

    “南极仙翁”嘿嘿一笑,充满了轻蔑,径直走到一口箱子前,一杖劈开金锁,将盖子掀开。

    只见箱子中整整齐齐地垒放着金砖,数量逾百,单此一箱金砖,已足够普通人家花用一生。

    “啧啧,这么多金子。”“南极仙翁”满脸馋涎,右手兴奋地搓着钢杖。

    卢苓打开另一箱,里面盛满了珠宝首饰,耀眼生辉。卢苓哈哈大笑,正要开口,“南极仙翁”嘲弄道:“这些首饰配上我家娘子倒是好得很,你个老婆子,开心个甚!”

    卢苓气极,破口大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拔出两柄短刀就要劈砍“南极仙翁”。

    “怕你个丑老婆娘不成!”“南极仙翁”钢杖一摆,丝毫不让。

    “这里的箱子,人人有份。银叶先生破解机关有功,多分半箱。”沈让步履平稳地走进屋中,随行的除了郭毅,竟还有胖瘦官差。

    沈让问道:“孙先生,石头呢?”

    孙适一拍腰间的皮囊,道:“到手了。”

    风、镜、花、姚四人见沈让、郭毅赶到,心如铅坠,知道今天已是凶多吉少。

    谢正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双目死死地盯着胖瘦官差,眼中俱是愤怒与失望。

    胖瘦官差被谢正看得毛骨悚然,胖官差强自镇定道:“老大,我们每个月就那么点薪水,这里的金银财宝,随便抓一把,都够我们花销好久了。”瘦官差附和道:“是啊,只要杀了姚飞他们,谁知道这一路发生了什么。”

    谢正“呸”的一声,恨声道:“这就是你们一路上串通敌人泄露行踪,害得振威镖局死伤殆尽的理由?”

    胖瘦官差闻言惭愧不已。

    孙适干笑了两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道理都不懂,当什么捕头。”

    姚飞忽道:“毕新是谁杀的?为何嫁祸于我?”

    孙适悠然道:“毕新不死在你手里,谢正怎能离开长安呢?谢正不离开长安,我又如何报得大仇?谢大捕头的追踪术那是相当高明,有他跟着你,凤血石何愁不得。”

    姚飞沉声道:“一路上我手下接连遇害,都是你干的?”

    孙适笑道:“不错,不过这一路上也甚是不易。又要逐步剪除你的人手,又要让你们以为我已放弃阻杀,成功抵达洛阳。否则,我如何杀得了左明呢?”说罢,将腰间皮囊向沈让一抛,道:“多谢沈掌门相助,凤血石奉上。”

    皮囊飞在半空,突然花飞雨一声清啸,举起右手袍袖朝着皮囊一挥,立时一堆银光暴雨般飞了过去。

    沈让大惊失色,一把抓起身边的瘦官差扔了出去。瘦官差在半空中一声惨嚎,被暗器射成了刺猬。

    瘦官差尚未坠地,一道矮瘦身影窜上半空,将皮囊一揽入怀,迅速朝门外奔去。

    沈让怒吼一声,后发先至,松鹤般飘飞过去,将矮瘦身影后领扯住,一把抛了回来,怒喝道:“卢老婆子!你敢图我宝石!”剑光一闪,卢苓半空中一声凄厉惨叫,左臂被金玉剑斩断,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郭毅赶上去,将皮囊从卢苓怀中搜出,一脚将她踢至一侧。

    沈让接过郭毅递过的皮囊,伸手入内将凤血石取出,冷眼看着“南极仙翁”等人,冷冷地道:“还有谁想要这宝石?”

    孙适从容笑道:“我只要谢正和左家人的性命。”

    银叶依然是双手负后的悠然模样,油然说道:“银某此来,只为搜寻公输老儿的机关术典籍,寻常财物,视若粪土。”

    “南极仙翁”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道:“我的女人只爱钱,不爱什么石头。”

    沈让冷哼一声,将皮囊收入怀中,转头向风、镜、花三人怒吼道:“小子!还我师弟命来!”话音未落,金玉剑出鞘,和郭毅奔雷般杀向三人。

    “谢正!拿命来!”孙适也拔剑直斩谢正。

    “谢捕头!”风随云急忙持刀赶上,沈让冷笑道:“先顾你自己吧!”金玉剑急速斜掠而过,风随云一惊,连忙后撤,饶是如此,胸腹间仍然被利剑划过,衣服破裂,留下一道血痕。

    镜水月也被郭毅重剑逼退。

    血光溅起,谢正中毒之下再无自保之力,被孙适一剑斩下头颅。

    “谢捕头!”风随云和镜水月悲呼声中,孙适仰天长笑起来:“谢正啊谢正,十年牢狱之仇,今日终于得报!”

    谢正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胖官差面前,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胖官差颤声道:“老大,杀你的不是我,你死后可不要来找我。”言罢猛地伸手从箱子里抓了两把珠宝,边往怀里塞边往外跑去。

    “呼”的一声,“南极仙翁”扔出一块金砖,正中胖官差后脑,只砸得他向前扑跌,倒毙当场。“南极仙翁”悠然地道:“少一个人分钱,我的女人更开心。”说着悠闲地踱着步,去打开其他箱子。

    另一边的风随云和镜水月在沈让、郭毅夹攻下狼狈不堪,若不是有姚飞在旁指点,花飞雨暗器协助,只怕两人早已身亡。

    沈让一轮快剑击退二人,正想乘胜追击,突听“南极仙翁”怒骂道:“什么他妈的洛阳首富,这箱子竟然是空的!”

    另一边孙适也“呸”的一声,道:“外强中干!”

    沈让、郭毅大感意外,撇开风镜二人,分头剑劈其余的箱子,不多时将十六口箱子全部打开,竟有十三口箱子内空空如也。

    一众贼人均感大失所望,“南极仙翁”更是暴跳如雷,连声怒骂。

    “南极仙翁”怒骂了左亭几句,突然冲着沈让等三人骂道:“你们骗老子说有价值连城的财宝可分,如今只有三箱,如何分法?”沈让一派之尊,何曾受过别人辱骂,怒火上冲,正要发作,“南极仙翁”一把揪住孙适的衣领,喝道:“你情报有误,耽误了老子发财,怎生赔我?”

    孙适显是对“南极仙翁”颇为忌惮,陪着笑脸道:“我只为报仇,不为发财,分文不取。”

    “南极仙翁”脸色缓和少许,大声道:“你们四人商量怎么分这一箱,那两箱归老子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去拿财宝了。

    沈让如何忍得这等欺辱,怒喝道:“二师弟宰了这目中无人的狂徒,我去宰了那三条小狗!”语毕,身子倒飞而出,半途中一个旋身,剑光暴涨,如同大河奔流,向风镜二人攻去。

    郭毅则仗剑猛扑向“南极仙翁”后心。孙适大声劝阻两人不要动手。

    “能死在我全力施为下,足可自豪!”沈让发出一声清啸,剑气纵横,金玉剑越挥越快,整个人竟然逐渐隐入漫天剑光中,这剑榜列名前十的高手终于在怒火中烧的状态下全力对付远逊自己的江湖小辈。

    剑势密集如雨,姚飞一时间也难以窥到破绽,风随云、镜水月首当其中,被劲风激荡得眼睛都难以睁开。风随云怒吼一声,飞舞双刀且战且退。镜水月心神被夺,大骇之下再也施展不出临敌应变之能,慌乱下只能举枪招架。

    “小子!拿命来!”沈让看破镜水月的移动路线,金玉剑再生变化,斜地里飞刺而出。

    “师哥救我!”镜水月眼睁睁地看着金玉剑急速此来,却生出绝望之感来。

    “噗”利剑透入身体的恐怖声音传来。

    “师伯!”镜水月惊呼道。沈让怒骂道:“坏我好事!”正要拔出金玉剑,却见两道暗红色芒影飞过来。

    沈让认得是那怪异暗器,连佩剑都来不及拔出,急忙展开身法后退。

    左夫人被金玉剑当胸贯穿,软到在镜水月怀里,伸手摸了摸镜水月的脸颊,虚弱迷离地道:“师弟,辽东的饭菜还吃得惯吗?”镜水月泪盈眼眶,尚未及说什么,左夫人已经伤重断气。

    那一边的左亭发出一声凄厉痛哭,一瘸一拐地跑过来,一把将镜水月推开,拔出金玉剑恨恨摔在一旁,将妻子的尸身搂在怀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另一边郭毅和“南极仙翁”在激烈打斗中负伤,暂且退开。孙适赶忙劝道:“两位先别动手,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左亭必然还有一批财宝藏在他处,我们先将他制住,严刑拷打下,必然能问出。”

    郭毅怒哼一声,不置可否。

    “南极仙翁”则眉开眼笑,用力拍了一下孙适的肩膀,道:“还是你老小子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拖着钢杖来到左亭面前,一杖将左亭面前的地板砸得粉碎,喝道:“你其他的财宝藏在哪里?”

    左亭暗自垂泪,丝毫不理“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怒喝道:“再不说话,老子一杖将你老婆的头砸成稀巴烂!”

    左亭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机与愤怒,抽搐着脸颊,咬牙切齿地道:“好!我告诉你!”伸手朝着镜水月一指,道:“我剩余的财宝,统统都藏在长白山水月寒宫!那小子知道开启宝库的办法!”

    此言一出,镜水月等大惊失色,没想到左亭居然如此卑劣。

    镜水月尚未来得及辩驳,沈让再次杀到,大叫道:“还我师弟命来!”

    镜水月面对沈让已经失去信心,哪敢接招,急忙提枪后退。

    沈让得势不饶人,长剑锁定镜水月,誓要将其毙于剑下。

    “呼”的一声,钢杖破风声在沈让身后响起,“南极仙翁”叫道:“休想断老子财路!”

    沈让气得怒吼一声,“老子先宰了你这贪财狂徒!”抛开镜水月,金玉剑架住钢杖。

    郭毅也仗剑加入战团。

    “南极仙翁”怒吼连连,以一敌二,居然不落下风。

    同一时间,风随云怒喝一声:“还我金钗!”,纵身追出。

    原来刚才打斗中,风随云胸腹间被金玉剑划中,金钗掉落在地上,被刚刚昏厥醒来的卢苓顺手牵羊,正要趁乱溜走。

    风随云三两步赶上,兜头一刀劈去,卢苓被沈让斩断一臂,实力大减,不敢硬接,展开身法边逃边打。

    风随云此番前来洛阳,一路上接连遇险都不曾有过丝毫退却,完完全全是为萧然求取凤血石,此刻金钗被卢苓抢走,如何肯放过对方。刀势越发凌厉,渐渐将卢苓游走路线封堵。

    卢苓见情况不妙,突然将短刀抛去,手持金钗迎击风随云的双刀。

    风随云大惊,哪里还敢硬拼,气势大减,卢苓趁机逃出刀光封锁。

    “休想跑!”镜水月亦心知肚明风随云对金钗的看重,持枪杀到。卢苓毕竟是孙适请来帮忙的,此刻陷入危机,孙适也仗剑迎击镜水月,以求让卢苓顺利逃走。

    松风剑名不虚传,但镜水月痛定思痛,排除全部杂念,重新凭借敏锐的临敌应变能力,提前预判出孙适出剑角度,接连三枪刺在空处,却将孙适剑法后招全部阻断,孙适亦不得不先行退开。

    去了孙适的援助,卢苓在风镜二人刀枪夹击下立时陷入绝境。

    “这钗子我不要了!”卢苓一把将金钗贯注真气朝风随云身后的地板掷去。

    金钗打造精细,若是被如此掼摔在地,必然扭曲,风随云还刀入鞘,连忙伸手去抓金钗。

    风随云被引开,卢苓压力大减,孙适亦趁机快剑出击紧紧缠住镜水月。

    金钗终于在落地之前被风随云抓个正着。

    风随云心头一松,刚刚转过身来,却见卢苓泥鳅般滑至身前,单手重重地轰在自己胸前。

    风随云只觉胸前针刺般火辣剧痛,五脏六腑更是差点翻转过来,吐出一口鲜血,往后连退数步,眼前发黑,险些晕倒在地。

    “小子还是太嫩,这金钗是我的了。”卢苓狂喜中去夺风随云手中金钗。

    “呼”风随云如同野兽般怒吼一声,手掌飞速一抬,将金钗猛地插入卢苓右眼中。

    卢苓发出一声惊天惨嚎,凄厉地叫道:“我要你的命!”竟硬咬住一口气,不退反进,又是一掌重重轰在风随云胸前。

    “想杀我?有这个本事吗!”风随云左掌回扣,死死按住卢苓手掌,右手逐月刀从上而下,一刀将卢苓从中间劈为两半!

    卢苓惨死当场,其余人等被惊得呆在当地。

    风随云从卢苓眼中拔出金钗放入怀中,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师哥!”镜水月大惊之下,刚迈出一步,孙适的松风剑又将他紧紧缠牢。

    孙适怒喝道:“你们三个自己打什么打,还不趁机宰了这几只小狗!钱的事情好商量!”

    沈让怒骂道:“这狂徒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今日非要他知道我嵩山剑法的厉害!”

    “南极仙翁”在沈让、郭毅夹攻下逐渐落在下风,但却仍有空隙还嘴,也骂道:“宰了你们两条老狗,这里的财宝都是老子的!”

    郭毅闻言大怒,手下加劲,重剑出击。

    孙适怒骂道:“没听左亭说这使枪的小子知道其余财宝在哪吗?擒下他,其余的你都拿走!”

    “南极仙翁”狂笑一声,猛提一口真气,钢杖狂舞乱劈,强如沈让、郭毅也被逼退数步。“小子快快束手就擒!”“南极仙翁”贪财,再也不理沈让郭毅,径直挥舞钢杖前来擒拿镜水月。

    “还我师弟命来!”沈让、郭毅因为席默之死,恨极了风随云、镜水月和花飞雨,更加上对“南极仙翁”已经极为反感,不愿意他能取得财宝。如今风随云生死未卜,镜水月势单力薄,这二人也不顾什么江湖规矩,直接出剑进攻镜水月。

    镜水月年方十七,武功远逊这四大高手,全凭着招式精妙勉强拖住孙适,如今四人合力进攻,如何抵挡得住。当即曳枪往后飞退,姚飞中毒太深,兀自运气驱毒,站不起身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呜咽悲泣之声突然夹带风声传来,如同一个伤心欲绝之人在月下独自难过,令人闻之心碎。

    四人本自神经紧绷,突然闻此哀绝之音,均不由自主心里一松,脚步劲力都弱了一分。

    风声再起,悲鸣之声再响,又增强了几分。

    沈让突然想起一个人,立刻脸色大变,如见鬼魅,惊骇欲绝,声带哭腔地呼喊道:“不关我的事,这石头我不要了!”伸手将凤血石取出往半空中一抛,飞速从门中穿出。

    郭毅自打拜师学艺之日起就对这武功高强的师哥极为佩服,这几十年来从未见过他害怕成这个样子,大叫一声:“师哥等等我!”也迅速追着沈让飞奔离去。银叶听闻此音,飞也似的跑了。

    “南极仙翁”将盛放凤血石的皮囊收入怀中,飞速穿门走了。他虽然狂妄,但也佩服沈让的武功,如今见堂堂嵩山掌门被吓成这个样子,也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

    眨眼之间,一众敌手走得只剩下孙适一人。

    孙适惊骇之下,四下张望,见风随云依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镜水月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姚飞兀自闭目运气驱毒,倒是花飞雨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神情虚弱。

    “小子,原来是你耍花样,先毙了你再说!”孙适恢复镇定,连踏两步,跨出数丈距离,一剑直斩花飞雨。

    花飞雨眼中透出绝望神色,竟是连手也抬不起来,当下闭目等死。

    “铛!”兵器交击声震耳欲聋,花飞雨睁眼一看,姚飞不知何时已挡在他身前,紫金双锤架住孙适奔雷般的一剑。

    松风剑被震得寸寸断裂,只剩下个剑柄。

    孙适脸色煞白,左手捂着右臂,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喷出大口鲜血,张嘴欲言,却只发出几下沙哑难听的嘶嘶声,满含惊骇与愤恨地看了姚飞两眼,连滚带爬地走了。

    花飞雨刚想说句道谢的话,却听“铛”“铛”两声,紫金双锤坠地,姚飞天神般魁梧雄壮的身躯直挺挺地往后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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