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天龙有悔 > 第十一章 南天神剑
    南宫恪纵身一跃,随那妙龄少女跳入洞中,脚尖刚一着地,便又使出一招“蜻蜓点水”的轻功绝技,再次跃起,向前跳出。

    原来南宫恪脚尖刚刚着地的时候,感觉脚下一软,便知道定是先前跌落下来的妙龄少女和那茅一熊躺在此处。南宫恪不想误伤那妙龄少女,所以便又向前跃了几尺。

    地窖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南宫恪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擦亮,这才发现,原来这地窖下面竟还有一条地道,曲曲折折的通向远处。

    那妙龄少女此时已经昏厥,可能是因为她过度惊吓,加之不会武功,所以跌落下来之后便晕了过去。

    茅一熊的尸身就落在妙龄少女的身边,此时早已气绝。

    南宫恪听到上面的捶打之声越来越急,心想那白衣女子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一把抱起妙龄少女,转身便朝那地道之中走去。

    谁知刚走出几步,便遇到一道台阶,南宫恪也顾不了许多,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走到下面一看,台阶尽头竟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正中放着一张石桌,石桌四周各有一个石凳。

    房间的墙壁上还嵌有四道圆形的石门,分处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南宫恪面色微变,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个石门出去,正在这时,怀中的妙龄女子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妙龄女子刚刚醒来,见四周一团漆黑,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还以为此时已经天黑。

    待她仔细瞧时,竟发现一个男子将自己抱在怀中,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竟还在自己身上不停游荡。

    妙龄女子惊呼一声,一记耳光便朝那男子扇了过去。

    南宫恪一时不曾提防,加上妙龄女子的手就缠在自己颈上,自己的双手又抱着妙龄少女,真是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了,结结实实的挨了那女子一记耳光。

    这女子虽不会武功,但是情急之下,愣是用尽了全力,这一记耳光下来,南宫恪顿时觉得一边脸颊火辣辣的生疼。

    南宫恪双手一松,便将那妙龄少女放到在地上。妙龄少女晃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

    南宫恪一边敷着脸颊一边愤愤道:“你这女子可真是会恩将仇报,你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倒也罢了,现在竟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打人,真是岂有此理。”

    妙龄女子此时才看清楚,眼前这个落魄汉子正是几次出手搭救自己的南宫恪。也知道自己错怪了好人,一时感觉十分的过意不去,满脸通红的说:“公子莫怪,小女子一时情急,错怪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

    南宫恪见这女子这么说,呵呵一笑道:“下次可得看清楚了再打,莫要再错打了好人。”

    妙龄女子一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再抬头一看南宫恪那红通通的脸颊,更是忍不住了。

    可这女子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是用牙紧咬嘴唇,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笑意。

    南宫恪见这女子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娇羞,还有一丝顽皮,一时竟看的呆了。

    妙龄少女见南宫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初始倒未在意,时间一长,便觉不好意思,双颊一下变的绯红,立刻转过头去,心里怦怦乱跳起来。

    南宫恪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转过身去,轻轻的干咳了几声,淡淡的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寻找出路才是。”

    妙龄女子轻轻的“哦”了一声,便径自朝墙边走去,离开南宫恪远远的。

    二人四下摸索,好几次刚要靠近,便又立马分开,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

    找了好久,眼见火折即将燃尽,仍是没有发现任何出路。

    南宫恪轻叹一声,来到厅中的石桌前坐下,道:“火折快要燃尽,姑娘不妨休息一阵再找。”说完,轻吹一口气,将那火折熄灭。

    妙龄少女轻轻的摸索着来到桌旁,在南宫恪的对面坐下。四下一片寂静,只听得二人轻轻的呼吸之声。

    那妙龄少女此刻甚是紧张,愣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憋在那里一言不发。

    南宫恪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妙龄少女喃喃道“小女子姓黄名可。”

    南宫恪淡淡道“原来是黄姑娘。”

    妙龄少女轻声道:“小女子蒙公子多次出手相救,心中甚为感激,请受小女一拜。”说完便自起身朝南宫恪拜了下去。

    南宫恪哈哈一笑道:“黄姑娘严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侠义中人的本份,谈什么报答?”说完,赶紧伸手去扶黄可儿。

    谁知道这黑暗之中,伸手也没个准头,那黄可儿刚刚要跪倒拜下,南宫恪的手便伸了过去,真是不巧,竟碰在了黄可儿的之上。

    黄可儿浑身一颤,轻轻的“啊”了一声,便朝后退去,不想又被后面的石凳跘到,脚下一个趔趄便朝地上坐去。

    南宫恪的手刚刚碰到黄可儿的,自己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心中是又懊恼,又羞愧,尴尬之极。

    正在这时,他听到黄可儿拌到石凳的声音,知道黄可儿必会仰面摔下,也不及细想,身形一闪便闪到黄可儿身后。

    那黄可儿的身子正好倒在南宫恪的怀中,南宫恪感觉一个又软又热的身子全部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上。

    这次黄可儿竟没有立刻挣扎,微微侧头朝南宫恪看去。由于二人离的太近,南宫恪只觉得一阵淡淡的清香轻飘飘的朝自己面上飘来。

    南宫恪心里一阵猛跳,定了定神,轻轻的扶起黄可儿。

    黄可儿站定之后,南宫恪便又缓缓的走回对面坐下。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南宫恪忽然听到黄可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南宫恪一愣,随即也是哈哈大笑。

    南宫恪从怀中又取出火折点燃,再朝黄可儿看去,只见那黄可儿一双眼睛好似盈盈秋水,淡淡细眉可比远山芙蓉,云鬟雾鬓、朱唇粉面,实在是仙姿玉貌、我见犹怜。

    黄可儿这次倒也不再回避,只是轻轻的低下额头,时不时的用眼瞅瞅愣在那里的南宫恪。

    二人笑出声来,便再也不觉得尴尬,彼此心心相印,就像相识很久的朋友一般,少了几分做作,多了几分坦荡。

    就在这时,黄可儿突然“咿”了一声,目光停在南宫恪的背后。

    南宫恪转身一看,不知何时,背后的石门竟打开一条细缝。

    南宫恪立刻起身走到石门跟前,暗自用功,把劲道全部集于两掌之上,用力攀住石门,想用内力将其掰开。

    可是无论南宫恪怎么用力,那石门都是纹丝不动。急的站在一旁的黄可儿连连跳脚。

    南宫恪又连使几次真力,直累的气喘吁吁,还是无法掰动石门。

    南宫恪和黄可儿只好再次回到石桌旁边,坐下休息片刻。

    黄可儿淡淡道:“奇怪,我们先前来时,并未发现这石门有缝。为何休息一阵,便变出一条缝来。”

    南宫恪一听,沉默了一阵,忽然站起身来,来到黄可儿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坐在石凳上的黄可儿。

    黄可儿一愣,轻轻用手按住自己的衣领,轻声道:“我又说错话了么?”

    南宫恪笑道:“你说的很对,快站起来。”

    黄可儿也不知道南宫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立刻起身站在一旁。

    南宫恪蹲下身去,对着黄可儿刚刚坐着的石凳左看右看,忽然大叫一声:“有了。”

    黄可儿喜道:“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南宫恪也不做声,双手抱着石凳左右一摇,谁知那石凳竟纹丝不动。南宫恪又用力一提,石凳还是不动。原来这石凳竟和地面连在一起。

    黄可儿撇了撇嘴,道:“还是不行。”

    南宫恪也没想到,这石凳竟是死的,被人浇筑在地上。一时也觉得很失望,缓缓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厅中踱起了碎步。

    原来南宫恪认为,刚刚二人除了碰过黄可儿身下的石凳以外,再没动过其他任何地方,所以这石凳很有可能就是开启机关的地方。

    可惜,石凳竟是死的,南宫恪不免有些失望。

    黄可儿则坐到了南宫恪刚才坐的那个石凳之上,手托香腮,看着满屋子转圈的南宫恪。

    黄可儿见南宫恪心情有些郁闷,撅着樱桃小嘴道:“公子莫在我眼前转圈啦,我本来就头晕。”

    说完,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摸样甚是调皮可爱。

    南宫恪从小身在南宫世家,门规极严,长幼尊卑分的十分清楚,加之母亲离世较早,身边的女子都是中规中矩的丫头,很少有人和自己开玩笑,扮鬼脸。

    如今在这暗室之内,见这黄可儿一会撅嘴,一会吐舌,十分俏皮,心中不免甚为喜欢。

    南宫恪也不答黄可儿的话,不过心中想着黄可儿可爱的摸样,浑身倒也轻松了不少。

    黄可儿见南宫恪脸上露出了笑容,知道他已经宽心,便笑道:“公子莫再我眼前转圈了,坐下歇息片刻好不好?”

    南宫恪一愣道:“你说什么?”

    黄可儿被南宫恪问的一怔,道:“我……我没说什么。”

    南宫恪道:“你刚说转圈?”

    黄可儿轻声道:“啊。”

    南宫恪闪身又来到刚刚搬过的石凳边上,双手扶凳,用力一转,只听得“轰隆”一声,黄可儿背后的那道石门应声而开。

    黄可儿和南宫恪顿时大喜。

    黄可儿正待转身进入,南宫恪一把将其拦住,道:“且慢。”

    只见南宫恪分别来到其他三个石凳旁边,用力搬动旋转,可那三个石凳却和刚才那个石凳不同,扳也扳不倒,转也转不动,提也提不起。

    南宫恪折腾了好一阵,见没什么效果,也只好作罢。

    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南宫恪料想,定是冷月宫的人追来了。

    黄可儿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急声说道:“有人来了,我们赶紧离开!”

    南宫恪应声道:“好。”

    说完纵身一跃,便进的门去,黄可儿随之而入,谁知二人刚一进门,那石门便又自行合拢,不现一丝痕迹。

    这石门之后的地道曲折蜿蜒,深邃不见其底,建造得奇巧无比。

    南宫恪一手扶着石壁,一手举着火折一路向前,不多一会,火折燃尽,自行熄灭。

    可南宫恪和黄可儿却发现,前面竟隐约有一丝光亮,二人继续向前。

    这才发现,原来前面石壁的两壁之上竟嵌着些铜灯,微光闪闪。

    南宫恪叹道:“想不到这里竟还别有洞天。”

    黄可儿在身后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答话。

    南宫恪回首一看,发现那黄可儿竟是满头大汗,面有惧色,心想这女子真是胆小。

    南宫恪后退一步,一把抓起黄可儿的芊芊细手,大步向前走去。

    黄可儿也不挣扎,只觉得一阵暖流流遍全身,心中再无恐惧,跟着南宫恪一路行进。

    二人走了好久,终于来到地道尽头,那里有几级台阶通到顶上,却不知道这地道出口是什么地方。

    黄可儿见到石阶双眉一扬,喜上眉梢,大声道:“公子,我们……”

    黄可儿话未说完,忽见南宫恪一扭头,轻声道:“噤声。”

    黄可儿一愣,正要询问何故。却已隐约听见地道上边,传来阵阵脚步之声。

    黄可儿脸色刷地变了,屏息躲在南宫恪背后。

    上面人数似乎不少,一片噪杂之声。

    南宫恪和黄可屏气凝神,悄悄的上到石阶顶部,隔着一层盖板,但闻一个粗狂的的语声,隐隐自盖板之上传了下来:“这条地道只有一条生路,其他三条机关重重、全是死路。

    如果南宫恪那小子命大,选对了路,那他最终也只能从这里出来,我们只需在此地静候便是。”

    说话之人中气十足,南宫恪和黄可儿隔着一层盖板仍然是听得清清楚楚,黄可儿心头不觉一惊:“这可如何是好。”

    南宫恪倒是暗自窃喜:若不是刚才误打误撞走了这条路,现在恐怕早就命丧在那些机关暗器之下了。

    南宫恪正暗自庆幸,却听到上面一人说道:“这些年来南宫世家的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恐怕是手底下没有真功夫,不敢出来丢人现眼吧。我想那南宫恪也是个徒有虚名的黄口小儿罢了,何足道哉?”说完,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此人话音刚落,便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大厅之中的太师椅竟然突然蹦起,一个灰衣少年自地下飞身而出,好比一只大鹏展翅,声势十分骇人。

    这灰衣少年刚一落地,便又有一个妙龄女子从那地洞之中走了出来,这女子绰约多姿,体态轻盈,端的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众人竟看的痴了。

    原来这二人便是那南宫恪和黄可儿,南宫恪本打算在地下静观其变,无奈听到上面有人诋毁南宫世家的声誉,一时怒不可遏,飞掌将盖板击碎,现身厅中。

    这盖板之上竟是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厅中此时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突见南宫恪现身,众人一惊,便“哗”的一声一起亮出了兵刃。

    黄可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满脸都是惊恐之色,南宫恪轻轻将她拉在一边,淡淡的道:“刚才是谁说的南宫世家的人没有真功夫,不敢出来丢人现眼呐?”

    南宫恪双目一瞪,不怒自威,众人不免后退一步,好多人都低下了头。

    看来愿意得罪南宫世家的人并不太多。

    “是我!崆峒派夺命门掌门飞云子!”说话间,一个虎背熊腰、广颊深目的虬髯锦衣大汉推开众人走到厅中。

    崆峒派夺命门的飞云子和奇兵门的飞尘子乃是同门,二人性格相似,都是野蛮霸道之人。

    夺命门的武功和飞云子的性格一样,猛烈霸道,招招致命。飞云子跟人动手之际也是绝招频出,手下从不留活口。

    因此,这飞云子也被江湖人称“夺命金刚”。其成名绝技便是那“夺命金刚拳”。

    南宫恪冷冷一笑道:“原来是夺命金刚飞云子,今天恐怕有人要夺你的命了。”

    飞云子一听,哈哈大笑道:“老夫虽夺命无数,但至今都不知道被人夺命是个什么滋味。”

    南宫恪也不与飞云子废话,手腕一翻,手中便多出一柄利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剑光便朝飞云子飞去。

    剑光如电,急刺飞云子的咽喉!看来南宫恪已经动怒了。

    这一剑实在太快,快的出人意料。

    飞云子虽然看上去粗枝大叶,一副莽汉摸样,其实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他似乎早已料到南宫恪会突然出手,所以时刻都有准备。

    这飞云子倒也是个少见的高手,他见面前白光一闪,便知南宫恪已经出手。

    飞云子临危不乱,身子一翻,已滚出丈外,露出一排森森白牙,嘿嘿笑道:“看来公子今天是真想夺了老夫的命呀!”

    南宫恪也不理他,一剑出手,身子便往后退,一把拉住黄可儿的手,准备趁众人尚未合拢之前,带着黄可儿杀将出去。

    原来南宫恪动怒是假,趁机带着黄可儿离开才是真。

    南宫恪动作虽然很快,怎奈却还是迟了。

    南宫恪刚一转身,背后便已经被一条长棍和一把鬼头大刀封住了退路,他和黄可儿分处两端,虽近在咫尺,却是难以汇合。

    南宫恪顿住身形,正要挥剑将这二人杀退,却听到“哗啦啦”一阵声响,周围现出了十几个身穿铠甲的兵士来。

    领头军士头戴鹖冠,身材高大魁梧,前胸和双肩之上,结有四朵彩色花结,华丽多采,飘逸非凡,

    其余军士身披铠甲,胫着护腿,头戴中帻,腰系革带,脚登方口翘尖履,装束轻便灵活。

    这十几个军士手持弩匣,一上来便对准了南宫恪。这种诸葛弩在近距离内威力之强、劲道之猛可谓是举世无双,任你轻功再高,也绝对逃不出这弓弩箭阵。

    南宫恪知道今日无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若想从这大厅中把黄可儿带走,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飞云子见状,哈哈大笑道:“公子还想夺老夫的命么?”

    南宫恪叹了口气,慢慢垂下手中利剑,道:“得意什么?动手吧。”

    飞云子仰面大笑道:“那今日老夫可要先夺了公子的命了!”

    飞云子朝那领头军士挥了挥手,弩箭便已如急雨般射出。

    就在这刹那间,南宫恪突然就地一滚。

    众人只觉眼前剑光飞舞,化做一道道光圈,弩箭竟被四下震飞。

    群豪唯恐被震飞的弩箭伤到自己,纷纷转身避让,厅中顿时大乱。就在这时,那光圈趁乱一转,便滚到弩箭箭阵之外。

    飞云子怒吼一声,飞跃而起,一招“泰山压顶”,挥掌就朝南宫恪拍去。

    谁知飞云子身形尚未落地,眼前又出现一道剑光。

    原本斜躺在地上的南宫恪,不知用的什么招式,竟如鬼魅一般忽然立起,一剑刺向半空中的飞云子。

    这一剑势若惊雷、快如闪电。

    飞云子身处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想要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哧”的一声,南宫恪的利剑已刺人飞云子的小腹,鲜血标出,如旗花火箭。

    飞云子腰上一软,跌落在地,虽然疼的满头大汗,却还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左手压腹,右手握拳,“呼”的一声又是一拳朝南宫恪面门打去。

    南宫恪见飞云子身受重伤,兀自死战不退,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这飞云子果然凶狠霸道,想必是从未吃过如此大亏,所以心中不服。

    南宫恪足下踏步,一个转身便避开飞云子的拳击。

    飞云子用力过猛,腹中又是一阵巨疼,向前栽出半步,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扑倒在地。

    两个军士快步上前,将飞云子搀起,向后堂退去。

    飞云子脸色惨白,腹中血流不止,兀自大喊大叫,不肯离去,模样凶横之极。

    南宫恪也不理会,手中利剑翻江倒海,早已化做一道飞虹,向黄可儿靠了过去。

    南宫恪夺路抢人为先,因此下手并不太重,招招偏离人的要害。

    厅中众人似乎也不太敢对南宫恪痛下杀手,双方就这样打了个不相上下。

    正当南宫恪和众人打的难分难解的时候,厅角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和一个白眉长髯的僧人却悄悄评论了起来。

    僧人看着南宫恪飞舞的剑光,长长叹了口气,道:“这少年的剑法好生了得!”

    老道微微一笑,道:“南宫世家的剑法的确名不虚传,可这少年似乎另有名师。”

    僧人道:“另有名师?”

    老道道:“大师难道没有瞧见,这少年每逢危难之时,所使剑法与南宫世家的剑法都有所不同?”

    僧人道:“不错,这少年刚刚刺伤飞云子的那一剑,就似乎不是南宫世家的剑法。”

    道人喃喃道:“奇怪!奇怪!”

    僧人道:“道长奇怪什么?”

    道人道:“南宫世家的弟子从不习练别派剑法,这南宫恪是南宫世家的长公子,也定然如此。可他为什么又偏偏练习了别派的剑法呢?而且这种剑法贫道以前好像在哪见过,却一时又想不不起来了。”

    僧人道:“若连道长都看不出这是何门何派的剑法,其他人那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道人道:“惭愧,惭愧。”

    这一僧一道只顾盯着南宫恪的身影评头论足,却不想他们的谈话却被站在身后的一个白衣女子悉数听去。

    这女子听到二人谈话以后,思量一番,随即转身往后堂去了。不一会,后堂之中便出来一个面带白纱的白衣少妇。那白衣女子紧跟在白衣少妇身后,态度十分恭谨。

    那白衣少妇走到大厅外围的厅角,便止步不前,只是静静的看着南宫恪的一招一式。

    南宫恪手中一柄利剑好似蛟龙出海,又若闪电雷霆,指东打西,点南打北,不一会就将厅中众人逼的是手忙脚乱。

    眼见南宫恪就要靠近黄可儿,突听一声“阿弥陀佛”,清朗的佛号声竟似天外炸雷、洞穿屋顶,在厅中久久不绝。

    众人一惊,纷纷住手退了下去,南宫恪身边顿时空出一片空地,黄可儿快步上前,南宫恪一把将其拉住,四下张望一番,全神戒备。

    接着,一个灰袍白袜的僧人双手合十,慢步从厅角走了过来。众人纷纷让路,态度十分谦卑,看来这僧人的江湖地位非同一般。

    僧人的佛号声久久徘徊在南宫恪耳边,南宫恪知道,此人内力实在是深不可测。再见众人对其态度,便知此人绝对是极难对付之人,心中一时难免忐忑。

    只见那僧人神情庄严,脚下步伐沉稳,正是刚才在厅角和那道人议论南宫恪武功的那个白眉僧人。

    这僧人白眉长髯,不怒自威,项戴一串古铜色的佛珠,一停下来便立如山岳,压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僧人站在离南宫恪七步开外,双手合十道:“南宫少侠久违了,十年不见,少侠武功又精进不少,真是可喜可贺呀。”

    南宫恪目光一聚,神色诧异,淡淡道:“请恕晚辈眼拙,竟忘了何时见过大师佛面?”

    僧人笑道:“十多年前,少侠与南宫掌门一道入少林,在掌门师兄的禅房中切磋武艺达七日之久,是老衲一直在旁伺候奉茶,少侠忘了么?”

    南宫恪听得此言,大吃一惊,原来眼前这位白眉长髯的僧人竟是少林罗汉堂首座清苦大师。

    清苦大师本是少林方丈清善大师的师兄,当年在甄选少林方丈的时候,清苦大师主动让贤,甘愿主持罗汉堂,将方丈之位让与清善大师,此事一直在江湖之上传为佳话。

    据传这位清苦大师的武功犹在清善大师之上,只是他沉迷于武学,一生致力于修炼少林绝技“火云掌”,对寺中事务却不大关注。

    当年南宫恪入少林和清善大师切磋剑法,清善大师为了避嫌,不许任何门人弟子进入禅房,每日茶饭都由罗汉堂的首座清苦大师亲自奉送。

    南宫恪利剑入鞘,双手抱拳道:“原来是少林清苦大师,晚辈一时情急,未曾认出大师,还请大师莫怪。”

    清苦大师笑道:“少侠多虑了。”

    南宫恪淡淡道:“不知道晚辈何处得罪了大师,大师要摆这样的阵势来教训晚辈?”

    清苦大师诧异道:“南宫少侠真的不知此间利害?”

    南宫恪道:“还请大师明言。”

    清苦大师喃喃道:“我想以南宫世家的江湖地位,还不至于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来。既然南宫少侠不知道此间利害,我也不必跟你细说。老衲只请南宫少侠行个方便,将你身后这女子留下,莫再过问此事。老衲保证,厅中英雄绝对不会再与公子为难?”

    清苦大师缓缓道来,话虽然说的很和气,但听到南宫恪耳中,每个字都如洪钟巨鼓,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南宫恪淡淡道:“这小女子若是得罪了大师,晚辈在此给大师赔不是了。但若要将她单独留在此地,晚辈庶难从命。”

    南宫恪说完,衣袖一挥,测过身去,看着满脸惧容的黄可儿,脸色萧然,目光坚定。

    原来这南宫恪经过刚刚一番变故,心中对这黄可儿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爱之意,加上众人这不问青红皂白的痛下杀手,更是激起了他的少年意气,非得保这黄可儿离开此地不开。

    清苦大师喃喃道:“少侠这是何苦?南宫世家与我少林素来交好,少侠执意如此,叫老衲好生为难。”

    南宫恪冷冷道:“大师何必逼我!晚辈不妨明言,今日大师若想带走这女子,除非我南宫恪死在大师掌下。否则,谁也休想!”

    南宫恪嘴里说着话,人已斜斜飞出。

    他知道清苦大师非同一般,自己若是和他缠斗下去,莫说救下黄可儿,就算自己想顺利离开这大厅,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有乘其不备,突然发招,出奇兵,见奇效。若能将清苦大师制住,众人想必不会再与他为难。

    谁知南宫恪身形刚动,清苦大师也忽然如疾风暴雨般扑面迎了上来。

    清苦大师一边挥掌,一边急声道:“掌门师兄十年前曾经预言,十年之后,江湖第一剑客非少侠莫属。今日老衲有幸,一睹少侠风采,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但是老衲不能坏了少林和南宫世家的交情,少侠手中有剑,只要你能破了老衲的火云掌,老衲便心悦诚服,再无二话。”

    南宫恪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顿住身形,收起剑光。

    众人眼见清苦大师的一记硬掌就要拍到南宫恪的面上,都是憋了一口气,紧张万分,身子一动也不动。

    可是那清苦大师竟在掌力刚要触到南宫恪面门的时候徒然收了回去。

    好似风中落叶逆风而去,又如水中浮萍遇浪而返。

    劲道收缩之快、掌力拿捏之准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南宫恪见清苦大师能将掌力控制的如此精准,心中也不禁暗叫一声好字。

    显然南宫恪早就料到,清苦大师绝不会在他住手之后,突施杀手。这份气魄和自信恐怕也是常人所不能有的。

    清苦大师顿住身形,双手合十道:“南宫少侠想通了么?”

    南宫恪笑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清苦大师笑道:“何事?”

    南宫恪道:“以大师的身份和地位下场与晚辈动手,已经有损少林的威名。倘若晚辈侥幸赢得大师一招半式,而群雄又群起而攻之,将来传扬出去,少林其不是又落下个以众凌寡恶名。这叫晚辈怎么过意的去?”

    原来南宫恪打斗之中,观察周围形势,厅里厅外,豪客军士不下百人,这些人若是来个车轮战,任凭自己能耐再大,也决计难以应付,所以才突然停手,对清苦大师出言相激。

    清苦大师自然明白南宫恪的用意,但是念及少林和南宫世家的交情,又想南宫恪所说也不无道理,随即言道:“老衲撕下这张老脸下场与公子动手已属无奈,在场众英雄与南宫世家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交情的,老衲若是落败,众英雄想必对南宫世家的剑法必定也是心悦诚服的,又怎么会再与公子为难呢?”

    这清苦大师实在高明,一番言语,既抬高了自己,也封住了众人口舌,给南宫恪留下一条退路。

    南宫恪一听,知道清苦大师的善意,心中一喜道:“大师这样说,晚辈就放心了。今日晚辈若败在大师手下,这女子便任凭大师发落。可是晚辈若能侥幸赢得大师一招半式,还请大师今日允我将这女子带走。他日我必带这女子上少林,给大师一个交代。”

    南宫恪好生机灵,他见这殿中众人似乎个个心怀鬼胎,知道黄可儿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便当众向清苦大师承诺,日后必带黄可儿上少林,给清苦一个交代。

    如此这般,就算自己胜了清苦大师,要带走黄可儿,众人也就不至于再强行阻挠。

    这样做既顾全了清苦大师的面子,也能保住黄可儿,最要紧的是把麻烦丢给了少林寺。如若不然的话,就算南宫恪今日可以顺利脱身,南宫世家却难免要因此而受累。

    众人听南宫恪这样说,真是再好不过,有少林高僧出面,大家也省去不少烦恼。

    清苦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侠如此安排,老衲欣慰之至,不知道其他英雄意下如何?”

    清苦大师四下一望,众人都是默默点头。

    和南宫世家作对已经是种下杀身之祸,再和少林为敌,那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谁也不愿如此。

    清苦大师见众人没有异议,佛袖一挥,轻声道“南宫少侠先请!”

    南宫恪急叱一声道:“得罪啦!”

    说话间南宫恪剑光一闪,直刺清苦大师的咽喉。

    清苦大师身形急转,一只铁掌虎虎生风,急朝南宫恪的剑柄拍下!

    谁知南宫恪利剑刚刚刺出,脚下忽然一变,谁也没有看清他的脚步是怎样变的,只是觉得他身形一闪便闪到了清苦大师的背后。

    开始那一剑本来明明是向清苦大师刺出的,此刻忽然变了方向,剑锋一转朝清苦大师的脖子上抹去。

    看来他是把清苦大师的脖子当成磨刀石了。

    清苦大师喝道:“好剑法!”

    话音未落,清苦大师的掌风便已消失,紧接着身后的袈裟在他身形急转之下,鼓风飞起,一股强劲直削南宫恪的双目。

    少林铁衫,利于刀刃,这一着发出,南宫恪必定要转身后撤,哪还顾得上去抹清苦大师的脖子。真是围魏救赵,妙不可言。

    厅中众人大叫一声好字,来了一个满堂彩。

    谁知就在这刹那间,南宫恪的利剑竟又变了方向。

    本来要去抹清苦大师脖子的剑锋突然消失了,一道剑光又朝清苦大师的咽喉刺了过去。

    谁也想不到,南宫恪的剑招又变了回去,这样的机智变化,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其实南宫恪出剑的方向一直未变,变的只是他的脚步。

    南宫恪左闪右跳,顺乎在前,忽焉在后,直看的众人眼花缭乱,但见眼前人影重重,竟不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影。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哗啦啦”的一阵轻响,清苦大师颈上戴的那串佛珠便悉数落到了地上。

    原来南宫恪竟一剑挑断了清苦大师颈上的珠链。

    紧接着,剑光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还在四下张望寻觅,南宫恪却早已持剑侧立,双手抱拳,淡淡道:“大师承让了。”

    清苦大师慢慢转过身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兄预言,果然不差。南宫少侠的剑法十分高明,老衲服了。还请少侠遵守诺言,来日我们少林寺再见。”

    清苦大师说完,朝大厅的一角撇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南宫恪暗自叹道:少林高僧,果然言出必践,可敬可佩。

    南宫恪正待与众人说清利害,带上黄可儿起身离去。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笑。

    笑声并不高,众人却听得十分清楚,似乎距离每个人都很近,就好像在众人耳边发出一般。

    南宫恪不禁四下张望,暗暗心惊,哪里又来一个内力如此深厚的高手。

    南宫恪正待出言相询,忽然发现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站在自己面前。

    这道人是从何而来,是怎样出现在南宫恪面前的,众人竟然都不知情。

    只见这道人穿着件很破旧的蓝色道袍,白发红颜,慈眉善目,叫人看了心里特别的舒服。

    但这道人轻笑一声,便能响彻大厅内外,内力之深,中气之足,实在是非同小可。

    南宫恪放下手臂,静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蓝袍道人凝神看着南宫恪,一字字道:“小兄弟刚刚使用的剑法可是南宫世家的剑法?”

    南宫恪诧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要知道南宫世家的弟子对南宫世家的名誉看的十分重要,南宫恪身为南宫世家的长公子,有人质疑南宫世家的剑法,他自然十分气恼。

    蓝袍道人淡淡道:“如果贫道眼睛没瞎的话,小兄弟刚刚使用的那招剑法并不是南宫世家的剑法。”

    南宫恪怒道:“不是南宫世家的剑法,难道是你的剑法不成?”

    蓝袍道人道:“公子能否当着众英雄的面告诉贫道,你刚才挑断清苦大师佛珠的那招剑法叫做什么?”

    南宫恪笑道:“这是我南宫世家南天神剑的第八十招,唤做惊天动地。”

    众人一听,都是连连点头,这南宫世家的剑法果然精妙,那一招也的确称得上是惊天动地。

    谁知蓝袍道人哈哈一笑道:“真是好笑,天绝老人的“天地不容、万物俱焚”什么时候成了南宫世家的“惊天动地”了?”

    厅中豪客一听天绝老人四个字,立刻面如死灰,惊恐万状。

    南宫恪也是怔在当地,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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