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颠簸之后,振动戛然而止,穆元溢艰难把眼睛打开一条缝,见师傅和一个少年将这几匹马拴在枯树桩上,向右看时,马上还有那两个辽东汉子,穆元溢这才发现被几尺麻绳捆在了马上,勒得生疼,穆元溢赶紧叫道:“师傅,徒弟醒啦!赶紧帮徒弟解开吧!否则师傅要背上杀徒的骂名了!”
罗延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知是穆元溢清醒,怪里怪气地求饶呢。罗延秋忽然想给穆元溢吃些苦头,于是便假意向远处望去,对那少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京城,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穆元溢大声嚷道:“师傅,京城迟早是到得了的,可是你再不帮徒弟解开,估计要把徒弟勒死,再给徒弟收尸了。”
其实这绳子绑得不紧,只是穆元溢小题大做,罗延秋有意罚罚他罢了
这少年见罗延秋仍然无动于衷,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穆元溢身边,用与他年纪极不相称的粗糙的手娴熟地解开穆元溢周身的绳索。
穆元溢喜道:“这位小哥果然好有江湖义气,”边说边瞥向罗延秋,低声喃喃道:“不像我这狗屁师傅……”
听了穆元溢这话,眼前的少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他略带一些怒气,不过更多的是对穆元溢的羡慕和自己的无奈,他道:“大哥哥,你可不能辱骂师傅,他教你功夫,把你养大,你却因为这点小事说他……”
穆元溢还没听完,脸已经刷地通红,罗延秋暗暗佩服这少年的口才,心想一向脸皮奇厚又没心没肺的徒弟竟然因为这少年几句话变得羞愧难当。穆元溢无可辩驳,只好跃下马来,拍拍这少年的肩膀道:“这位小哥语出不凡,不知道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罗延秋一拍脑门,仿似顿悟,自己与这少年走出十余里地了,竟然连这简单的问题都未曾过问,看来自己倒在这方面输给徒弟。
那少年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我姓郑,名成英。是郑芝龙次子,父亲同大明朝对抗多年,后受招安,我也在厦门安居。我八岁那年,外国夷人攻打厦门,父亲派兵把我从厦门接了出来,半路上却遇到贼人埋伏,那贼人数量不多,却骁勇无比。”原来荷夷攻打厦门,惹怒了郑芝龙,这位大明水师提督发了狠,拿出以前做海盗的那副作派,在江湖上四处奔走,无论洋人汉人,只要有可以打败夷人的方法,他便厚着脸皮寻求帮助,另一面苦练手下士卒。如此往复不多时,洋人卖大炮给郑芝龙,有本事的汉人,更是心甘情愿随他征战,明军实力强大起来,荷夷见强弱异势,心知不是对手,便想了一招釜底抽薪的计策,其实这也并非甚么光明正大的招数,只是打算抓住郑芝龙的嫡长子郑成功,并以此要挟郑芝龙,迫使其停战并且割让厦门等地。于是重金聘请了一伙亡命之徒,打算在闽南一地找寻郑成功的踪迹,却不曾想撞上了郑成英的车骑。郑成功因而躲过一劫。
这伙亡命之徒本就成分复杂,既有沿海的倭寇,也有前来大明冒险的欧洲落魄武士,所以虽然只有十几人,战斗力却极强。官兵家将纵然人多,但地形狭窄,无法展开,便也陷入激战。车外官兵喊杀生不绝于耳,未经战阵的成年人心底都兀自惊慌,更何况是郑成英当时只是八岁小儿,郑成英吓得快昏了过去,正在此时,一人乘了官兵中的间隙窜入车来,把郑成英掳走。其余的亡命之徒大叫道:‘得手了,撤!’说罢便皆向深山中逃去。官兵追赶不及,又不敢再回到郑芝龙营中,因而在山中落草为寇。
这伙亡命之徒把郑成英藏在一辆破草车中,也不知颠簸了多久,却又突然停住,郑成英也被一只大手揪了出来,掷到地上。
领头的那人只道郑成英是郑芝龙长子郑成功,对身边的从人道:“谁能想到郑成功被我们擒住,还吓破了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郑成英却没有沉默不语,而是老老实实道:“我并非郑成功,我是他的弟弟郑成英!”
领头的人怒道:“什么?你是庶子?”见郑成英点点头,领头的人更是怒不可遏。
穆元溢听得呆了,问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郑成英说道:“就在此时,云游四方的陆三哥恰巧经过,一杆重禅杖杀得十几个坏人连连倒退,把我救了出来。”
郑成英接着说道:“陆三哥救出我后,问我姓甚名谁,父亲是谁。我当时被吓得傻了,不敢如实相告,陆三哥便只好带着我一路向北,不知不觉与陆三哥一路辗转来到湖北,陆三哥去化缘时,我却被刚才那伙强人劫走,打头的正是那个小二,也就是我二哥。陆三哥为了救我,孤身同百十余个山贼作对,一条禅杖打伤数十人,却遇上武艺高强的大哥,陆三哥与他对阵,只有招架的功夫,大哥擒住陆三哥后,得知了陆三哥打伤这么多山贼的缘由,非但没有杀陆三哥,而且训斥了二哥一顿,还把我和陆三哥接到山寨,做了两把交椅,我是不想坐这交椅,只希望我和陆三哥能早点逃出贼巢。”说着,一滴泪快要落下,郑成英赶紧擦去泪珠,笑道:“现在好啦,既然大哥哥也醒了,我也就不必再随你们走下去了。”
罗延秋听罢,又回想起刚才陆兴明的种种举动,暗暗叹道:原来是我错怪了陆兴明,可谁能想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怪僧,竟然会输给一个山贼头子,那这位山贼的武艺倒也极其高强。而且抓住陆兴明后,并没有因他打伤自己那么多手下而仇杀,而是在了解清楚原委后责怪起自己做错事情的兄弟来,倒还恪守底线,有些江湖义气,只不过容忍那小二肆意妄为,可是行走江湖的一大败笔。罗延秋拍了拍郑成英的肩膀,问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还有一件事令我好奇,你的陆三哥武艺高强,内功也不错。与你大哥交手时他只有招架之功,那你大哥究竟是何方神圣?”
郑成英道:“听陆三哥说,大哥姓任,单名一个盛字,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
罗延秋点点头,闭眼在回忆中找寻关于此人的影踪,不觉愣了神。穆元溢见师傅没有反应,赶紧笑道:“这些往事,不提也罢,既然你想早点逃出贼巢,现在已经如愿,为什么不随我们一起去京城,还要回那破客栈呢?”
郑成英摇头道:“我可不能作出和大哥哥说的事来。如果我不回去,那大哥他们发现是陆三哥放你们走,还拿我为质,一定不会放过陆三哥,陆三哥不是大哥的对手,若他被打死,我不就真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穆元溢刚想再行劝告,看见自己师傅摆了摆手,于是乖乖闭上了嘴巴。罗延秋笑道“小英雄果然是大义凛然,既然如此,贫道也就不再挽留,你现在就回去寻找陆三哥和那伙人吧,记得提防那伙贼寇。”说着牵了一匹马给郑成英,郑成英上了马,双手抱拳,拜别道:“两位,我们有缘再见!”
送走了郑成英,穆元溢埋怨罗延秋道:“师傅未免太铁石心肠了些,这孩子也非甚么累赘,为什么师傅不做这件善事,救救这个少年呢?”
罗延秋苦笑了两声,伸出两根指头道:“我不留他的原因有二,其一,郑成英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任盛的武功远强过陆兴明,如果郑成英不回去,任盛一时兴起杀死陆兴明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其二……”罗延秋忽然压低了声响,穆元溢只觉得背后一阵悚然,罗延秋道:“其二,若真如郑成英所说,他被抓时年仅八岁,又被官兵和江湖上这帮亡命之徒的打斗吓傻了,那他怎会将陆兴明救他一事记得如此清楚。那么这么看来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在撒谎,亦或者,他在那个岁数的确遭遇了不测,但他却足够冷静清醒面对这一切。若果是前者,便已经足够可怕,是后者,更是令人……”穆元溢正要听下去,罗延秋却突然闭上了嘴,指指穆元溢的身后,穆元溢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绑在马上的那两个汉子也已经清醒,穆元溢赶紧帮两人解开绳子,道:“黄兄,陈兄,你们都没事吧!”多尔衮和陈泰先是相视一愣,忽然似开悟一般,抱拳,笑道:“多谢两位道长相救,否则我二人性命就要寄在那客店之中了。”
穆元溢听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忙摆手道:“行走江湖,最重要是义字当头,何来甚么谢字?”罗延秋轻咳了两声,穆元溢方才乖乖闭嘴,罗延秋道:“黄兄和陈兄既然急着赶路去江南,我二人急于上京,也就不加以挽留,还望两位多加保重,若有缘分,还望再见!”多尔衮与陈泰抱拳道:“道长义薄云天,我二人期待与道长再度重逢。”言罢,黄沙漫漫的官道上,两道烟尘向北,另两道望南,向着京城与南京而去。
罗延秋师徒到了京城,却没像想象中的繁华。路上随处都有要饭的乞儿,远处那一座座达官贵人的府宅却修得金碧辉煌。杜工部曾有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便是历朝历代动荡之时贪官污吏盘剥百姓的景象。两人顾不得蹉跎,找了间客店投宿。那夜穆元溢不得安睡,不时听得客店中传来嘈杂人声,兵器碰撞之声。穆元溢心底好奇,见师傅似乎睡得深了,便蹑手蹑脚地溜至门前。罗延秋突然翻转了身子,怒道:“他们投宿,你凑什么热闹!”穆元溢听罢吓了一跳,忙道:“徒弟本想解手,师傅这一吓啊,徒弟就突然没了感觉。”罗延秋叹道:“你这番模样,何时才能长大。”穆元溢笑道:“徒弟要是这么快就长大,像大师兄那样天天下山为门派办事,岂不让师傅老是挂念?”罗延秋道:“真是贫嘴,师傅说不过你……”穆元溢见师傅不再说话,翻了个身子,似乎又沉沉睡去。但经这一遭,他却也乖乖定了神,不敢去偷瞄几眼。
一夜无话。次日五更时分,街上传来喧闹之声,罗延秋叫醒穆元溢,穆元溢换了套常服随师傅下楼。两人点了几道素菜,穆元溢边吃边问罗延秋道:“师傅,徒弟好不容易与您一同到了京城,可师傅你却还没告诉我,咱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罗延秋望向热闹的人群,笑道:“今天你就知道了。”穆元溢见自己师傅不愿透露一字一句,便把几个素包子塞进嘴里。不再说话。
两人在投宿众人中起得最早,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一亭亭少女自一间客店中走出,罗延秋仍自顾自地吃着,穆元溢却丢了包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女子约莫二八年岁。身着一件青衣,腰佩三尺之剑。生得极其俊俏,虽然双眸清澈含情,但眉目间更多是英气之美。穆元溢当时只觉得这女子像画中走出一般,自己的魂魄也被她勾走了。那女子仿佛也看见了穆元溢正痴痴地望着她,一阵红晕升上脸颊。她轻轻跃上客房边缘的栏杆,又轻盈地纵身一跃,从丈许高的二楼落了下来,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罗延秋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风声,知道这客房中藏有一位轻功高手。转头一看,那高手却是一个少女。罗延秋暗暗喝了声彩,却发现徒弟已经陶醉其中。罗延秋看他不像膜拜那少女的轻功,于是怒道:“非礼勿视,要想知道咱们来京城干什么,就把心思放在吃饭上。”穆元溢天性顽皮,言语中颇有些轻薄,为人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样。但唯独对罗延秋的一言一语都极其听从。所以罗延秋一训斥,他也只好把头埋了下去,不过余光仍然追随着那女子。
那姑娘要了几碟小菜,一壶酒,找了个空桌坐下,把腰上的剑解下放在桌上。慢慢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有四个汉子从楼上客房走出,这四人皆把兵器挂在腰间,罗延秋看时,发现这四人所携带的兵器分别是刀、剑、叉、斧的短兵刃。这四人从楼梯上踏下,木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罗延秋皱了皱眉,不做回应。
那带头的汉子道:“小二,给老爷们拿壶茶来,老爷们今天有正事要办,不像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大白天的喝起酒来。想要‘今朝有酒今朝醉’啦”言毕四人都看向那女子,大笑起来。那女子只做不知,从壶中倒出一杯酒,小酌一口。
那带头的汉子见那女子不理会自己,便自己走向那女子的桌旁,笑道:“小丫头,你一个人占着这么大的一张桌子不太好吧,不然你给大爷们让让位置,然后跳段舞助兴吧!”说罢回望另外三人,又大笑起来。此时偌大的客店中仅罗延秋师徒,那青衣女子和那四个汉子七人罢了,几十张桌子更是‘虚位以待’那领头的汉子却如此咄咄逼人,要那女子让位,并且口出轻薄之语。罗延秋不禁反感起那四人。穆元溢眼中更是要喷出火来。
那少女笑道:“要我站起身来,可以,先胜过我手上这把剑吧!”说着大腿横扫领头那汉子下盘,罗延秋看那汉子下盘稳实,经这一扫,竟有些站不住脚。惊奇那女子体态轻盈,竟有如此高的内功修为。穆元溢看得更是提气,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
那汉子大怒,抽出佩刀,向那女子砍来,那女子抽出剑来格挡,那汉子变换刀路,那女子就坐在椅上格挡。两人拆了数招,那女子忽将手腕一晃,剑顺着佩刀的刀背划下,那汉子将刀横放格挡,那女子便顺势耍个剑花,右手翻转,逃开那汉子的刀来,向汉子的下三路戳去,那汉子只得把刀收在身旁防守,那女子仅是一招,便破掉了那汉子的攻势,自己占了上风,倒也是绝妙的手法。那女子站起身来,捏了个剑诀,“刷刷刷”连着数剑,把那汉子逼得连连倒退。不知是用剑宗师,识人的眼光苛刻了些,罗延秋看那女子出手极快,对手招架不及,心知这女子虽然轻功内功均为上乘,但剑法却一般,没把内劲用在剑上,只能以快取胜,不过仅是一个快字,眼前的汉子就应付得满头大汗,狼狈不堪。
其他三人见自己大哥陷入劣势,皆持自己的兵器加入战阵,四人围攻一个女子,一时间强弱异势,那女子只剩下了招架的功夫。穆元溢怒火中烧,握着剑就要去帮那女子。刚想站起身,被一双大手摁了下去。
“师傅,那四个人欺人太甚,我去帮那女子。”“不急,让你见识见识师傅我的手段。”罗延秋从筷子笼中抽出四根筷子,摆在桌上。对穆元溢笑道:“你看好了,这四根筷子不偏不倚,都将打中那四人手肘上麻穴。”说罢轻轻一推,那四根筷子便像长着眼睛似的飞出桌来,分别打向那四人。那四人本来对那女子一阵猛攻,行将得手,忽然右手都一阵酸麻,几乎难以忍受,伴着几声“啊哟”的呻吟,纷纷把手中兵器丢到地上。
那四人回头望时,只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和一个身着常服的年轻人。知道就是这二人搞的鬼,用的点穴手法,只是那道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用自己最熟练的暗器,打穴也极为困难。更何况地上只有几根筷子,想来是对手“就地取材”,只用筷子便打中手臂上的麻穴。可谓又准又狠。领头那汉子心知遇到高人,便自报家门:“在下江西白玉居梁文通大弟子徐长风,另外三人分别是我二弟徐长勋、三弟徐长庚、四弟徐长俊,晚辈冒昧,询问道长姓名。”
“原来是梁兄的弟子,想必你们也是洪将军的客人罢!”罗延秋微笑着望向那四人,见那四人点了点头。笑道:“吾乃武当派掌门罗延秋,年少混迹江湖时曾和你们师傅以兄弟相称。他长我两岁,所以我总称他为梁兄。”
那四人听罢,忙作揖齐声道:“师侄拜见师叔。”那女子见那四人与那道士相谈甚欢,脸色突然不安起来。
只听那罗延秋忽然叹息道:“我见梁兄乃文武全才之人,为人更是有君子风度,收了四个弟子,在江西创了白玉居,我本以为梁兄的衣钵后继有人,可不曾想今日目睹你们气势咄咄逼人,和一个女子打斗,还以众欺寡,岂不丢尽你们师傅的面子?”
那四人听罢,面面相觑,脸露羞愧之色。那女子见罗延秋处事公正,不因他们的师傅与自己相识而偏袒这四人,心底也是暗暗佩服。
穆元溢见场面尴尬,心知这是绝妙机会,赶紧充当和事佬的角色,笑道:“这江湖中人,一是义字当头,二是以和为贵,今天四位师哥和这位漂亮姑娘都是不打不相识。倒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四位不如找张空桌坐下,这位姑娘……”穆元溢假意一时为难起来,道:“不知姑娘可否透露芳名?”
那女子倒是大大方方,道:“本姑娘姓任,名寒霜”
穆元溢道:“任寒霜,好名字。任姑娘可卖我师傅一个面子,不与这四人计较,如何?”
穆元溢见任寒霜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各位也就把今天这不愉快抛在脑后,吃饱了饭,咱们一起打鞑子。”穆元溢口中无辞,思来想去半天,也就只有鞑子二字最能引起眼前人的共鸣。上京的路途中,罗延秋给他讲得最多的故事,便是鞑子和魏忠贤的阉党,这两股势力,祸害大明数十年,幸好当今皇上圣明,剿除阉党,并任用袁督师、孙大学士、和现在洪承畴戍守辽东。但鞑子的势力一天天壮大,现在那鞑子首领皇太极,更是在关外称帝。时不时派兵入关抢劫,伤害百姓。中原侠士无不痛恨鞑子做派。穆元溢听得怒气填胸,并把此事牢牢记在心头,当下在客店中派上了用场。
穆元溢说完,整个客店忽地喝了声彩,穆元溢这才发现,二楼的客房前的栏杆处,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群,看来刚才的打斗,的确吸引了不少英雄好汉。
经穆元溢这一闹,店内人声嘈杂了起来。罗延秋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向小二道:“这两日的饭钱,就先寄在此。今夜我二人若还来客店,照样准备今早的素饭。”说罢拉着穆元溢,便要往外走。穆元溢自是违拗不过师傅,但临走前那短短一瞬,还从自己桌上拿了两个包子,还把自己的长剑带在身旁,这极快的手上功夫也让客店中的众英雄暗暗佩服。
穆元溢走出客店,见师傅施起了武当轻功,把自己甩在身后十余丈,但速度并不快,想必是为了等待自己。穆元溢正欲施展轻功追上,忽然觉得左腿被人环抱住。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想必是路旁的乞儿,那乞儿看见了穆元溢手中的包子,求道:“哥哥,我饿。”身边的中年妇女哀求道:“少侠行行好吧,我和孩子已经数日没吃饭了。”穆元溢心头一沉。默默无语,只是将手中的包子轻轻放到那乞儿的碗里,穆元溢本想多给这对孤苦无依的娘俩一点碎银,可摸变浑身只拿出几文钱来,他不好意思道:“钱都在师傅那里啦!这几文钱应该还能应付一顿。”那对母子连连道谢,穆元溢只是叹了口气,心道:“天下那么多这样子的乞丐,何时才能接济得完呢?”他默默无语,走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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