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先生对于他们的到来十分意外。见到文楚煜带着一个女孩，笑了笑。
“刘老，这位是苏陇岳苏掌门的女儿，苏晚晴。”
“晚晴拜见刘老前辈。”苏晚晴恭敬道。
刘须荆笑着答应，但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文楚煜此时心里既有刚才那一幕的余悸，又有刘须荆说出他的身份的害怕。
于是他尽量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完全不提古武门。
“刘老最近去过哪里出诊啊？”
“要说最近，是去拱樾城了。”
文楚煜心头一惊。
“我们前几天就在拱樾城呢。您看的病人是谁啊，我可能认识。”
“你当然认识，也是霄羚派的人，叫做莫小明的年轻人。”
“小明？他得什么病了，现在好了吗？”
“病发得很突然，我找不到病因，只好对症下药，现在病情是暂时勉强控制了，但以我的能力，根除不了，他的状况也还是不太好，随时有可能危及生命。而且，如果他突然发作，我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我前几天刚回来的，今天我才整理好一些资料，明天我再去拱樾城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有新的发现。如果没有的话，我能起的作用就不大了。”
“怪不得我好久没见着他了。”苏晚晴喃喃道，一旁的两人内功都有一定根基，所以还能听得到。
“他这个病，一定要是拥有内功的医生才能开出有效的药，服用时也需要内力化开。而且这内力还必须内外兼备，如果得病的是普通人或是身边找不到医生以外的其他武者，就算开好药了也没法治，实在是太怪异了。”
“武者您为什么强调医生以外的呢？”
“如果是我辅助他化开药力，我输送的真气会和诊断时输入的真气相冲，极为伤身。”
苏晚晴问道：“这和走火入魔有什么区别呢？”
“走火入魔比这简单多了，不过是真气躁动或不均匀而造成的紊乱，只要控制一下以防不测，他自行就能够平复疏导下来，而且一般会有比较大的进步。帮助稳住气机的人的真气强弱也没有要求，如果懂得一些推拿技巧，连真气都不需要就能让他脱离危险，只不过修为被废的危险性会大得多。”
“是不是走火入魔更多的是关于真气与精神状态的关系，而您遇到的这个病例则是关于真气对机能的影响？”
“这个病例我实在不好说，太多我搞不懂的地方了，有可能我的治疗方案完全是错误的。这个病例让我联想到了梃晅，同样需要真气辅助治疗。我试过了加上精神治疗，也就是心理辅导，莫小明十分配合，并没有因为他没有精神障碍或异常梦境而拒绝。但完全没有用，甚至出现反噬，不仅他的病情恶化，而我也开始出现睡眠质量下降，我只好中止了。我觉得并不是这个思路有问题，而是我的方法有误。”
文楚煜是医学的外行人，但他修行这么多年就研究了真气这么多年，对真气的性质与变化多少有些了解和自己的观点。
梃晅是疑似精神病而用极为少见的真气疗法，而那莫小明是真气疗法才能有一定效果，刘须荆怀疑真气疗法与精神疗法是相辅相成的，所以认为应用精神疗法是有必要的。只不过尝试失败了。
“当然，两人发病年纪不同，当年梃晅又还不是武者，缓急程度也完全不一样，无论什么结论都不好下。而且，这样的病例太少了，一般的疾病就算难治，也能给出一些常规疗法无法奏效的理由。这样的病和其他疾病的差别，就像非器质性非生理性非社会性的三非疾病和普通疾病的差别一样大了。”
苏晚晴对三非疾病有所耳闻，但所知不多，这种病是极少的，多发于最顶尖的哲学家和艺术家，其次是诗人。从前以为是因为社会关系与心物关系的扭曲，后来才发现这是非社会性的，本质上是心灵结构的超维化。在她看来，太玄了。
现在刘须荆提出的这种病按理说应当局限于武者，可刚才又听他们说陆梃晅习武之前也患过这种怪病。
“莫小明的症状是什么呢？”
文楚煜这时候才想起，他对陆梃晅当年的症状也完全不清楚。陆梃晅只是笼统地说体弱多病，然后说直到现在还会发作。
于是他也问道：“梃晅的症状和莫小明的有没有相似之处呢？”
“自主神经的活动都发生了异常。但其实他们差别挺大的。梃晅以中枢神经症状为主，伴以原发性低血压、新陈代谢低下和心律失常，属于慢性疾病，而莫小明是丹田真气异常增长与变性累及心脑，所以是危重疾病。”
刘须荆的描述似乎十分不符合医学常识。
据他所知，陆梃晅的心脏是完全健康的，否则也不可能习武。当年他患病持续了这么久，不大可能没有影响。不过这病本就不能用西医解释，只是借用了他们的名词，本质是什么，恐怕刘须荆也只是知道个六七成，毕竟现在真气理论还很不完善。
“除了这两例以外，您还见过几次这种怪病呢？”
“因为数量太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包括他们两个，一共就七例。除了莫小明，我都能够治标。”
“是不是因为莫小明本身也是武者呢？”
“不是的。除了莫小明，还有三个人也是武者，实力也和他差不多。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那样治疗这么排斥。”
他们两人毕竟是外人，再说下去就什么都理解不了了，所以刘须荆适时转移了话题。
“前几天突然有一些人跑去拱樾城，说是要找逐鹿派的一个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这件事情发生在他们离开拱樾城前两天，也就是五天前，而他是前几天回到这里，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难道，他回来的速度比他们还快？或者，他根本不是前几天回来的，而是昨天或者前天。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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