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彦实在忍不住薛南幼戏谑的目光,叫道:“薛兄,那件事是个误会,我当时只是走错了房间,谁知道这位卢姑娘刚好脱光衣服,正准备洗澡啊!”话出完,郭文彦才感觉似乎说错了什么东西!
众人听了,都楞了一会儿,随后眼神也变的和薛南幼一样怪异。
卢狄的大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啊啊啊!她大叫几声,惊地进城的骡马也差点儿脱缰。
“你这小淫贼,本姑娘不杀了你,就不姓卢了!”
薛南幼也不知到底该开口还是不开口,正苦恼间。他眼光瞟到了神情飘忽的慕容熙,心里躲生一计,道:“总镖头,不是还要赶去折剑山庄吗,时候不早,该走了!”
司马长风顿时领悟了薛南幼的
意思,推搡着郭文彦赶紧往前走去,忙说道。
“薛公子说的极是,公子,副盟主还在折剑山庄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赶紧过去与他汇合要紧!”
不一刹那,司马长风,郭文彦,慕容熙,薛南幼,还有十几个金威镖局的镖师,全都走了。
冷凝霜复杂地看了卢狄一眼,最终也转身跟了上去。
等卢狄反应过来,人都已走了很远,她大叫道:“姓郭的,你祈祷不要落在我手里!”喊完也赶紧跟了上去。
薛南幼等人离开约摸两个时辰。这时,一辆造型古朴的黑漆马车平稳地往驶出城来,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吸引他们的当然不只是这辆神秘的马车,还有坐在前驾赶车的车夫。
那车夫竟是个衣着甚是华贵的孩童,只是虽然看起来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但从赶车温柔而娴熟的技法来看,显然已是个中老手。
人群中有人忽然叫道:“那不是玉凰轩的贾老板训练的仆僮吗?”
“啊,就是那个纵是寻常富商有钱也未必能请到的玉凰轩?”
“除了那个玉凰轩,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这辆马车缓缓向玉凰山方向驶去。
这时,黑帘幕的一角慢慢掀开,从里面露出一双深邃如繁星的眼睛,他的脸色却很苍白。只见这人穿着一件光滑柔亮的黑袍,而黑袍上用金线点缀成一副玄奥难懂的天象图。
咳咳咳!
这人连连大声咳嗽了三次,他使劲捂住自己的胸膛,似乎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本已苍白的异常的脸此时又泛起一阵病态的嫣红,他忍不住又从角落里摸出壶酒,是嘉兴上好的陈酿,他仰起脖子,使劲地朝自己的喉咙里灌,由于喝得太猛,大半的酒从他的嘴边流出去,打湿了他的胸口,可他丝毫也不在乎。
前面赶车的华衣童子听到动静,忙掀开帘子往里看,这童子忍不住皱起还有些稚气的眉毛。
“主人,你……”
马车里的人看也不看他,嘴里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往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好自己的车。
“为什么世间总会有人要自寻死路呢?”这个僮仆喃喃喃自语道。
薛南幼一行人出了玉凰城以后,没有再丝毫耽搁,全都马不停蹄地往玉凰山赶去,而卢狄则一直远远跟在后面。
到了正午时分,一行人总算到了玉凰山下。
薛南幼一眼望去,只见山峰高耸险峻,更没想到的是,时至正午,山腰间竟还残存着一些似有若无的云气,他笑道:“这玉凰二字倒也贴切,还真像极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司马长风倒没兴趣看什么山间景色,他四处望了望,发现原本应该守卫森严的栈道上竟没有一人把手,心下儿不由纳闷,他挥手让金威镖局的几个镖师过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四周看看有没有我们的人。”
金威镖局的镖师立刻四散而去。过了约摸一刻,派出去的人陆续返回,见到他们纷纷摇摇头,司马长风粗短的眉头几乎已揪在一起:“怎么会这样?”
郭文彦问道:“出了什么事?”
司马长风道:“山下没人把手,或许副盟主已经先行一步上山,事不宜迟,我们也赶紧上山去吧!”
一行人行至半山腰,视线变得宽阔起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这里竟建起一座凉亭。
郭文彦的脸颊上汗水横流,双腿也像灌了铅似地酸软不堪,见到有这样一个地方,立刻欢喜地叫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在这里休息休息吧!”说完,再也顾不上什么风雅,一屁股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山间清风徐来,让郭文彦燥热的身子顿时凉爽了许多。
“折剑山庄就在眼前,你还歇什么!”急于想要回山庄的慕容熙说道。
司马长风等人皆是习武之人,这一段路当然算不得什么,只是想到郭文彦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体力孱弱,也只好依他。
“堂堂四海盟副盟主的儿子,竟然不会武功,说出去只怕让人笑掉大牙!”慕容熙恼怒着说道。
郭文彦到是满不在乎,他说道:“他是他,我是我,为什么我要和他一样!”
“你!”慕容熙被这话噎地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过身去,望向那上山的栈道。
这时一身红衣的卢狄也跟着走上来,她妙目瞪了瞪坐在凉亭里的郭文彦,就独自找了一块山石坐下。
对这两人,薛南幼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他刚准备坐下,忽然不远处茂密的树丛攒动,虽然轻微,但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薛南幼立刻大喝道:“什么人!”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了过来,郭文彦刚想说什么,这时,从周围的树丛中突地站起来四五十个黑衣人,他们手中全都拿着寒光凌凌,蓄满待发的弓箭。
司马长风霍然站起来,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我们是四海……”
话音还未落,这些黑衣人竟丝毫不理会,立刻松掉弓弦,唰唰唰,几十枝箭从三面密密麻麻射来。
箭雨虽然又急又密,好在众人武功不弱,还能够暂时抵挡地住。
而卢狄见状连忙俯下身子,她身下的岩石甚大,而地方又在这些黑衣人所布置的伏击圈以外,所以箭根本射不到她这个方向来。
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不管往哪儿躲,都在这些箭雨的攻击范围之下。
司马长风背靠在亭柱上,用手臂格挡住来自前方和左边的几支箭,趁着他们搭箭的空隙,他立刻脱掉外面罩着的青布长衣,绕在小臂卷成一团,他手臂不停旋转,箭雨竟丝毫不能欺身而来。
薛南幼,慕容熙等见状,也立刻效仿司马长风的作法,纷纷脱掉外套,箭雨虽密,可也透不过这样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
冷凝霜手中一直拿着青霜剑,这些箭自然不能穿过她剑光编织的剑网。
可郭文彦和慕容熙的书童就有些不好受了,他们不会武功,体力也远远逊色于薛南幼等人,他们虽然学着司马长风的样子转动脱下来的衣服,可没几下手臂就又酸又软,渐渐慢了下来。
这时一支箭恰好透过郭文彦衣服的空隙射了过来,他吓得脸色发白,可身子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幸好司马长风一直看着郭文彦,见他遇到险境,立刻搭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护在身后。
慕容熙的书童就没这么好运了,几支箭从他前面射过来,正好射中了他的心脏,一股鲜血从他的胸膛涌出来,他并没有感觉到痛,只觉全身的力气在慢慢流失,他再也承受不住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去!箭雨依旧密集,他的身体没过多时就像刺猬一样插满了箭。
“小丘!”慕容熙痛苦地叫道,他几次想要扑过去,都被这箭势不减的箭雨挡了回来,只能眼睁睁见到箭快速地插进小丘的身体。
小丘的嘴角也在不停地流血,他看着慕容熙,嘴角动了动,含糊地说道:“公……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小……小丘下辈子还要来伺候你!”他的身体终于不动了,只有红
的刺眼的鲜血从身上各个窟窿流淌出来。
慕容熙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却如泉水一般涌出。
刚才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薛南幼的心里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痛恨,他忽然两脚夹起地上的箭杆,以鞋底代弓弦,跳起猛地发力,那箭的去势竟丝毫不弱,直直飞向正对着的那簇草丛。
“啊”的一声传来,一个黑衣人应声从对面的山岩上滚了下来,可这黑衣人方才站的位置立刻又有个人补上来。
慕容熙猛地睁开眼睛,脸颊上泪珠还未干,他见司马长风被郭文彦暂时绊住,咬牙一狠心忽然双脚一蹬,跳出了凉亭。由于三面黑衣人的箭镞都对着凉亭,所以凉亭外在这一阵恰好是箭镞的死角。等这群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熙已经几个鹘落跳到山道上。他毫不迟疑,立马向山上跑去。
司马长风刚想动身去追,可身后的郭文彦显然也让他挪不开脚。
“你们几个,赶紧跟过去,别让慕容熙这个小子给我跑了!”他赶紧给自己的几个亲信吩咐道。
可慕容熙一跑,黑衣人显然也意识到那儿是个漏洞,他们相互对了几眼,上下两个方向立刻有几人朝着凉亭外也射了起来。司马长风这些亲信硬闯不出,也只得回来。
这些人的配合之娴熟,让久经江湖风浪的司马长风也暗暗咂舌。江湖中有胆子敢惹四海盟并没有多少人,难道真是九州联盟的人?
司马长风眼神不断变幻。
连司马长风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已经抵挡了多少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觉自己的手也渐渐开始酸软。
这似乎无穷的箭雨本已让他疲于应付,可眼角不经意间瞟向右边,让他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此时,一直卧在大青石后的卢狄突地跳起,将手中的弯刀向郭文彦掷了过来。
刀光泛着寒气,迅速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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