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军演义
第六章
郭小呆子花子岗捉鬼
扇子丫头二龙街降妖
赛潘安董凤高,四肚子唐殿魁,五肚子唐定奎,帮助三根筋宋先聘,打了嘉善药房的主人章守运,章守智得知,气得牙关紧咬,自己在庐州为官,哥哥竟然被打,威风扫地,不去报复,更待何时?立即招来心腹章傘,道:“章傘,我哥哥被人殴打。叫我如何处置这些凶手?”
章傘道:“我调查过,是龙潭河的董凤高、宋先聘,唐殿魁兄弟所为,此事有点棘手。”
章守智道:“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章傘道:“这几个人打人过后,去龙潭寺结拜,还去周公山投靠张树声,经张树声指点,在龙潭寺组办团练,现在有一百多号人马;还有教书先生丁寿昌谋划,与张树声团练,遥相呼应,遭遇侵犯,里应外合,犹如铜墙铁壁,不可小觑啊。”
章守智道:“如此说来,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章傘道:“现在是乱世,眼看长毛就要攻城了,不管也罢。”
章守智道:“长毛长毛,一群土匪,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章傘道:“那好,在下到有一个良策,不知可否试试。”
章守智道:“快说,我是在咽不下这口气!”
章傘道:“花子岗镇的青阳巡检司,已经被长毛控制,巡检使由长毛的里的长官李佑玟代理,听说这人非常正直,严格执行天王洪秀全的法律法规,对老百姓秋毫无犯,爱民如子。不妨,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他处理吧,我们坐山观虎斗。一来,长毛最恨土匪,真好借刀杀人,而伤不到我们半点毫毛;二来,董凤高、张树声的团练厉害打败了李佑玟,我们正好捞个功劳。乱世里,特殊时期,就这样特殊办理吧。”
章守智道:“好,高见,就这么办。”
李佑玟接到张守运的投诉,立即派人去现场调查,得知是是董凤高一帮人,立即传他们来对质、核实,传令之人去了半天,才反馈信息:董凤高一伙人在龙潭寺操办团练,专门对付长毛和土匪,还有官府的败类,拒绝来巡检司接受调查。
操办团练?单就这一点就该狠狠打击!李佑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立即安排人手下,速去缉拿归案。
捕快们胆战心惊,道:“巡检大人,老百姓说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另外还有周公山张树声做援兵,我们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李佑玟道:“难道要我亲自去一趟?”
捕快们道:“大人公务繁忙,不能亲往,就指派郭小呆子同我们一起去吧。”
李佑玟道:“他?他去可以吗?”
捕快们道:“可以。”
李佑玟道:“为何可以?”
捕快们道:“反正可以!”
李佑玟道:“说说理由。”
捕快们道:“大人,郭小呆子连恶鬼都被他打败了,几个肉身凡胎的人,他怎么对付不了?”
李佑玟道:“好吧,让他前往缉拿。”
捕快们道:“有了郭小呆子做靠山,我们有了安全感。”
李佑玟做巡检使,第一案子,就是花子岗的闹鬼案。
那日,夕阳西下,鸟雀归林。花子岗镇叶老员外家里,灯火辉煌,欢天喜地,他的的宝贝女儿叶志啭,与庐江的后生丁汝昌喜结良缘。
叶老员外今日喜上眉梢。老来得女,聪明伶俐,视如掌上明珠。那丁汝昌英俊潇洒,勤奋好学,文武兼备。
去年正月十五,三河闹花灯时,丁汝昌巧遇叶志啭,一见钟情,两厢情愿,暗结同心;一个说非你不娶,一个说非你不嫁!
花灯会散了,老老员外,才发现女儿与一位后生,眉目传情,恋恋不舍,深深叹口长气,道:“后生,不瞒你说,我老来得女,单根独苗,女儿是不能嫁出去的,要找个养老女婿。”
丁汝昌道:“伯父,我与志啭情投意合,天涯海角,永不分离;刀山火海,在所不惜。我愿意做叶家的上门女婿。”
叶老员外满心欢喜,道:“你要三媒六证,去我花子岗跪拜求亲,方可与小女定下终身。”
丁汝昌道:“我家住庐江石头镇,虽然家境贫寒,但也会倾其全部家产成就这门亲事,不会让志啭委屈的。”
正月十八,丁汝昌备下丰盛的礼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前来花子岗叶家求亲。老员外见叶家如此隆重对待这门亲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老有所靠,老有所依。吩咐下人,请来吹鼓手,尽情演奏欢乐之曲;有请来戏班,连唱三天倒七戏。
媒人悄悄地搂住叶志啭,道:“姑娘,你真有眼力,那丁汝昌妈妈的娘家是三河镇开当铺的,女儿出嫁时陪给一枚三国名儒,鲁肃家传宝之物——巢湖姑山五彩宝珠,价值连城啊!吉日那天,就要传给你了!”
叶志啭道:“再贵重的宝贝我都不想要,只要丁郎一颗心。”
媒婆笑道:“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也是丁家的福气,将来一定大富大贵!”......
今日就是丁汝昌和叶志啭的大喜日子,那颗凤毛麟角,价值连城的稀世宝物,就要戴到叶志啭的凤冠上了,喝喜酒的人,翘首相望,迫切期待一饱绝代佳品。
拜过天地,丁汝昌从母亲手里接过姑山宝珠。大厅里众人目光集中到一处,那玲珑剔透,熠熠生辉的宝珠,谁人不是大开眼界,第一次见着?
然而此刻,这这宝珠的新主人,花子岗镇鼎鼎大名的美女,却没有笑容,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这意想不到的反差,也令不少人费解。
老员外望着那满脸病态的女儿,再瞧一瞧公婆诧异的目光,叹息一声,道:“志啭,昨晚忙碌婚事,熬夜幸苦了。汝昌,快扶志啭去洞房歇息.......”
话音未落,屋子里客人一阵骚乱,惊叫声,盖过喜庆的笑声,老员外睁大眼睛,就见一头魔鬼在人群中,如一只巨大的猴子,摇摇晃晃,全身褐色,看上去宛如刚刚抹上的血液,散发着腥味,前爪似钢叉,后脚如牛蹄,眼中冒着血水,舌头很长,不停地卷动着。
随着叶志啭的一声尖叫,屋子里灯火霎那间全部熄灭,屋子里乱作一团,却见那姑山五彩珠放出万丈光芒,把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一个尖利的爪子伸向新娘子的凤冠.。这像一个硕大鱼叉子,刚一接触宝珠,轰隆一声,震耳欲聋,魔鬼连连后退,每一次爆炸,都会升腾.一股浓浓的香气。丁汝昌一家如也不知道,宝珠有这般神奇,因为他们一直收藏着,从没暴露过,也没遭人抢劫过。要不是儿子今天步入婚姻殿堂,谁会拿宝物招摇?
看着自家宝物自护能力,丁汝昌镇静下来,他知道,树大招风。今日引来了魔鬼强取宝物的了,这直截了当的行为,这目标明确的意识,告诉了他,这不是鬼怪,不是妖魔,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
这恐怖的画皮并不那么可怕了,相反束缚了他的手脚,.要是交战了,他不一定是自己对手。
遭到宝珠回击,应该知道退宿、应该逃跑,魔鬼似乎不甘心,只向后退了几步,只见脚掌猛然一跺,一股狂热的气浪,冲向叶志啭,冲向丁汝昌,在喷涌的气浪里,魔鬼身子陡然站立,靠近叶志啭,怪异的双臂,猛地合拢,要抱住新娘子。
就是宝物被劫走,丁汝昌也没有这般愤怒,新郎子挥拳,武松打虎一般,朝怪物打去,却给怪物一种瘙痒,一种按摩的感觉,魔鬼裂开大嘴哈哈大笑,笑声特别怪异:余音绕梁,凄凉里夹杂着欢乐,令宝珠的光芒也暗淡下去。在新婚之夜竟然出现如此让人尴尬的事情?尽然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
丁汝昌颇有为难地看着这个胆大妄为魔鬼。以他的经验,自然知道,这魔鬼无法征服,而只能寻找其他手段,知己知彼,了解它致命弱点,攻其所短,找其破绽,轻而易举地瓦解它。可是,谁会雪中送炭,化险为夷,拯救我们与危难之时?
胆怯的客人,赶紧退宿,胆大的知己亲戚,拿来农具,拿来凳子,拿来炊具,前来助战,
怪物抖动着外皮,肚子突然膨胀,又迅速缩小,打过来的武器,嗖嗖地被弹送回去,吓得客人四处躲藏。
就在这个危机关头,有人喊道:“郭小呆子来了,郭小呆子来了!让他来捉鬼。”
郭小呆子,是花子岗镇一带的济公式的人物,他整天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寒冬腊月,也光着脚;有时烈日炎炎,他却穿着别人扔掉的老棉鞋。颈部和手腕,是厚厚的垢迹,像乌龟的脖子。眼屎粘在睫毛上,像屋檐上的冰凌。没有门牙,嘴唇干裂。两个招风耳,能动来动去,像牛的耳朵。
他喜欢抱打不平,见到有人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第一个冲过,挥动自己大铁锹,打将过去,惩处过地痞流氓,压制过恶霸强盗。周边人家遇到委屈之事,就要找郭小呆子来摆平。
这个时刻,郭小呆子的带来,无异于遇到了救星,大家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大厅里的客人有躲起来。魔鬼拦住新娘的去路,纠缠不放。
郭小呆子道:“什么东西?猴子不想猴子,驴子不想驴子,老狗不像老狗,肥猪不像肥猪,你是四不像,比我郭小呆子还要丑陋。”
魔鬼向后退宿一步。
郭小呆子道:“人家大喜日子,你眼红吗?害羞死了!”
魔鬼后退是为了攒足力气,为了更好扑倒郭呆子。
郭小呆子道:“倒退了,怕我郭大爷了吧,只要你乖乖离开叶府,我饶你不死。”
魔鬼嚎叫一声。
郭小呆子道:“吓哭了,胆子子真小,莫哭莫哭,只要你走开,叫叶老员外给你喜糖吃。”
魔鬼伸出舌头。
郭小呆子道:“哎呀,喜欢我?想亲吻我,平生第一次,遇到能看中我美貌的。”
魔鬼猛扑过来。
郭小呆子道:“好了,好了,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竟然拥抱亲昵。”
魔鬼和郭小呆子紧紧抱在一起。
郭小呆子道:“吻得好激烈,吻得好深情!”
魔鬼张开大嘴要一口吞噬郭呆子。
郭小呆子道:“哎呀——你没刷牙吧,嘴,奇臭无比。但是,这辈子除了我妈吻过我,没人吻我,我会珍惜的。慢点慢点,你舌头进了我喉咙了。”
说完,郭小呆子一咬牙,用劲咬断魔鬼的舌头,魔鬼尖叫一身,脱离郭呆子。
郭小呆子道:“有那么疼么?我还没用力呢,舍不得咬断你舌头,咬断了,你拿什么去添你老婆?”
郭小呆子转身来到魔鬼的身后,看着魔鬼的尾巴下门面,凝视着,突然咧嘴咯咯一笑,牙垢飞溅。撩开尾巴,露出,攒足力气,将大铁锹的长把柄,猛地捅进魔鬼的里,铁锹的把柄,虽然很长,但全部进入了魔鬼肚子,外面,只剩下锈迹斑斑锹铁头。
魔鬼又一声惨叫,身子使劲抖动,转身向逃走。
郭小呆子揪住它的尾巴,死死不放,道:“不要走,我的大铁锹还在你肚子里呢,等我拿出来,否则,回家种田,没有大铁锹挖土整墒,怎么办?”
魔鬼疯狂往前冲,郭小呆子揪着尾巴,一溜烟跑出叶家......
再说那三河镇,扇子丫头正在院子里练武,一位妇人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家丁单平抓住妇人,要往外拖。
扇子丫头道:“干嘛呢,干么呢?要拖人家?我看你们是吃饱撑着,没事干。”
单平道:“这妇人,招呼也不打,私闯小姐花园。”
扇子丫头道:“哎呀!我练武练得累了,正好找个说话的,让她来见我。”
单平道:“那可不行,老爷交代过,不准外人进入小姐花园。”
扇子丫头道:“你脑子装屎了吗?这花园树木茂密,花草遍地,我和大妈聊聊,聊聊天,老爷怎么知道?”
单平道:“她是陌生人啊,怎么说话?”
扇子丫头道:“哎呀,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我三天没揍你?竟敢顶撞姑奶奶?”
单平道:“我听老爷话。”
扇子丫头道:“老爷叫你拖这位大妈了吗?”
单平道:“是老爷吩咐的。”
扇子丫头道:“我怎么没听见?老爷是什么时辰说的?有证人吗?”
单平哑口无言。
扇子丫头道:“一贯老实,这啥时学会撒谎了?”
单平噗通跪倒,道:“小姐,你经常外出惹是生非,闹得三河镇鸡犬不宁,老爷怪罪我没有看管好你......”
扇子丫头道:“用词不当吧?我怎么闹得鸡犬不宁?就是见路不平,拔刀相助嘛!”
单平道:“这世界不平之事,多如牛毛,你能管过来吗?”
扇子丫头道:“废话!管一件,不是就少一件吗?这就是我的脾气,难道你想改变我?”
单平道:“你要考虑老爷的感受啊。”
扇子丫头道:“你起来。不过你要喜欢跪,跪个十年八年的,与我无关。这位大妈,来来来,陪我聊聊。”
单平爬起来道:“我去告诉老爷。”
扇子丫头道:“快点去,越快越好,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平生道:“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扇子丫头道:“我才不愿做什么大家闺秀呢,烦死了,一大堆的礼节礼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单平道:“可是老爷需要你做!”
扇子丫头道:“大妈,你有什么事吗?”
妇人道:“单小姐,我名叫凤英,我想求你办一件事......”
扇子丫头道:“文的不行,要是动武的,我还是可以去试试。”
凤英道:“我家闺女整天疯疯癫癫的......”
扇子丫头道:“找我去揍她吗?哎呀,疯疯癫癫,不算什么,我父亲天天骂我疯疯癫癫的,你看我不是高高大大,健健康康的,有什么毛病呢?”
凤英道:“她不是你这种疯疯癫癫的,要是你这样疯疯癫癫道好了。”
扇子丫头道:“大妈,您夸奖了!这么大,我妈都没夸奖我呢,你比我妈还好呢。”
说完,在妇人脸上亲了一下,十分得意。
凤英道:“一天,我女儿外出采摘荷花,突然遇到龙卷风,迷失方向,走进一个乱坟岗。我们全家四处寻找,天黑时才把她找到,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被带回家后,她日日萎靡不振,哭哭啼啼,不思茶饭,面黄肌瘦,时常怪叫。请来郎中,开了药方,我守着她仔细调理,仍然不见好转。有一天早晨,发现女儿躺在床上不起来,我去叫她,她突然搂住我说:‘我的孩子,我是你死去的妈妈呀,我好可怜,在阴曹地府,孤孤零零,别人都欺负我,向我要钱,向我要衣服,向我要水果,向我要点心,你就送点给我吧。今天晚上,送到二龙街河边,歪脖子大柳树下面,我自己去取......’我按照女儿说的,晚上备些物品,送到那里,真的灵验,第二天,女儿又吃又喝,说说笑笑,脸上泛起红润。我们一家好不欢喜,可是第二天,病又犯了,我们只好到二龙街歪脖子老柳树下送去衣物、食品;灵验,女儿又恢复正常了!送了八次过后,我们家负债累累了。邻居告诉我们,女儿是被狐狸精附了身,得找个武艺高强的豪杰,来降妖捉怪。”
扇子丫头道:“哎呀,大妈,故事太精彩了。”
凤英道:“小姐,我可是说真的呀。”
扇子丫头道:“就是真的才吸引我啊,假的,我可不想听。”
凤英道:“你可以去帮我们捉拿妖怪吗?”
扇子丫头道:“当然可以,这几天被父亲看得贼紧,拳头正痒痒着。你找对人了。”
凤英道:“多谢小姐!”
扇子丫头道:“我还要谢你呢,这几天憋得慌,这下精神抖擞了,走,我去看看。”
凤英道:“三河人都知道,小姐你乐善好施,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扇子丫头道:“哦,大家这样夸我?我的志向就是除暴安良,看来有点成就了。”
凤英道:“看来我们女儿有救了。”
扇子丫头道:“你前面带路。我拿我的武器——鱼叉。”
正在这时,单四老爷来了,一脸的怒气,道:“丫头,你又要去捅娄子吗?”
扇子丫头道:“父亲大人,大妈的女儿被妖怪缠身,不能见死补救吧?”
单四道:“不是见死不救,你实在惹是生非,多少达官贵人,被我们得罪,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啊!”
扇子丫头道:“这回不是打击那个达官贵人,而是捉拿妖怪,不信,你随我去看看。”
单四道:“我懂得,朝廷腐败,国家衰亡,混乱时期,所谓妖魔鬼怪,其实就是达官贵人,地痞流氓在裝神弄鬼。打也打不完,捉也捉不尽,杀也杀不绝。”
扇子丫头道:“杀鸡给猴看嘛,如果大家都像我,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呢?”
单四道:“不能去。”
扇子丫头道:“能去!”
单四道:“不要去!”
扇子丫头道:“要去!!”
单四赶过来,抓住丫头的鱼叉,和扇子丫头在院子里争夺起来。
凤英冲过去,跪在两人中间,道:“单四老爷,我女儿病得严重,小姐再不去营救,恐怕被妖怪折磨死了。”
单四道:“你应该找道士,应该找巫婆,丫头怎么会降妖捉怪呢?”
扇子丫头道:“我行,谁说我不行?”
单四道:“不行。”
扇子丫头道:“行!”
凤英道:“单四老爷,就让丫头帮这一回忙吧,求求您了!”一连磕了五个响头。扇子丫头看不过去了,挣脱了父亲,拉着凤英,扬长而去。
到了凤英家门口,就听到那女儿在尖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我女儿带李逵来杀我了,不孝的女儿!”
凤英道:“荷花,不要怕,是扇子丫头来就你。”
荷花道:“他是李逵,他是李逵,我怕。”
凤英道:“李逵是水泊梁山上的男人,她是姑娘,她要保护你,捉去你身上的妖怪。”
荷花道:“他是男扮女装。把他赶走!”
扇子丫头目光略显怜悯地看了一眼荷花,见她形容枯槁,骨瘦如柴,道:“那方的妖孽,附在姑娘的身上?快快给我滚走”
荷花的眼睛放出孔目的微光,立即阴沉下来,身子渐渐后退,一声嚎叫,转身跑进自己的绣房,关上房门。任凭外面的人叫破嗓子,也不开门。
扇子丫头安排凤英,带上衣物,带上食品,去二龙街歪脖子老柳树下看个究竟。此时天色已晚,扇子丫头躲在柳树的茂密枝叶里,观察河岸边动静。月色朦胧,从小石桥下面驶出一条小船。扇子丫头心想:是下网捕鱼的吧?
又掉过头来,不去看它,闭上眼睛,在柳树枝桠里睡觉,可蚊子叮咬,青蛙鼓鸣,哪里睡得着。
那只船很小,像渔家的腰盆,只听得船上的人叽叽咕咕,小船在柳树的阴影了,晃来晃去,人伸头缩脑。扇子丫头屏声敛气,心头鹿撞: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像好人,难道这就是纠缠荷花的妖怪?
小船渐渐靠近柳树,从船上跳出一个人,身材娇小,像个衣衫破烂的小孩。扇子丫头以为这就是妖怪,荷花就是被他缠了身的,怒火中烧,嚯地从树上跳到船里,那小船猛地下沉,船口齐着水面,小河里动荡不已,撞击着岸边的水草,水草东倒西歪,青蛙吓得普通噗通噗通窜到水里。
船上的那个小妖怪,被扇子丫头一脚踢到水里,在水里扑打着两只手,嘴里喷着水,向岸边游去,扇子丫头,用鱼叉一撑船,呜溜一下,小船直向水里的妖怪撞去。
扇子丫头跳上岸来,抓住小妖怪的胳膊,向空中一扔,小妖怪在夜空里划一道弧线,又极速坠入河水里。
岸上的那个小妖怪,慌忙跪倒地上,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扇子丫头道:“何方的妖孽?在此纠缠人家姑娘。”
小妖怪道:“我们不是妖怪,是放牛娃。”
扇子丫头道:“还敢抵赖?”
小妖怪道:“真的,大爷。一次摸鱼,看到柳树边有好吃的东西,就取回去吃了,可巧,每隔几日,又有好吃的,就有来取回。”
扇子丫头道:“哦,原来你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不是妖怪。姐姐错怪你们了。”......
复有返回凤英家里,却见父亲单四坐在家里喝茶,道:“父亲大人,是来抓我回家。”
单四道:“是来看你捉妖的。”
扇子丫头调皮地摇了摇头,道:“柳树底下的不是妖怪,是两个放牛娃子,差点被我打死。以后不要送东西去柳树下了,纯粹是假的,哪里被老人带到了阴曹地府了?现在就要捉荷花身上附着的妖怪了,不要又是假的,真是假的,太没劲了。”
单四道:“偏偏就是假的。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扇子丫头道:“见得多?那这个妖怪由你来捉拿好了。”
单四道:“我来分析,大家听好。荷花从小由外婆带大,两人感情深厚,外婆的一言一行,他铭刻心底,所以说她发病时总是展示外婆动作、语调。还有,外婆死去,她万般思念,无限挂念,总以为外婆在阴曹地府,缺少穿的,缺少吃的,所以说些埋藏在心里的话。也就是说,一个人骨子里有种强烈的欲望,在梦中,在神志不清时,就会表露出来......”
扇子丫头道:“你给她开个药方,治治病啊。”
单四道:“当然,回头去我家拿安神补脑的中药,不要叫我丫头来捉鬼降妖了。”
要知荷花何时能康复,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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