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子为飞鱼,让一切随风 > 第二十章 阳关外的阿尔金山
    我开始垂死挣扎的看各种法律书籍,我想为自己辩护我是正当防卫,我无罪。当时我是未成年,按照正常程序起诉未成年是要有监护人,或者辩护律师,在审讯阶段就必须有,如果没有,是不可以进行审讯的。而我,没有。直到审讯将要结束,才来了一位辩护律师,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就走了,开庭那天我拿了厚厚的一叠自己写的辩护词走进了法院。说实话我害怕那种感觉,我的命运掌握在了别人的手里,而且就像他手里的一只蚂蚁,想捏死就捏死,那一刻我感到了自身的渺小。犹如案板上的鱼肉,我命不由我。

    最后我整理的辩护词从头到尾都没有用的到,律师和检查院的人辩论了几句,到最后还是那个律师救了我,很感谢那位律师。因为当时我是未成年,律师在已认定情节上的争取最后我被判了六个月,而判刑就有了一个要背着一辈子的档案,无法抹除。不说当兵,就是出国都会成为一个被阻碍的理由。

    我想要上诉,看守所的狱警劝我如果驳回上诉还是好的,万一要是发回重审重新审查的话,或许你六个月出不去了。你现在都已经蹲了三个多月了,再有两个多月就出去了,何必呢我说我想当兵。狱警说我当年当了八年兵,退伍了就分配到这个鬼地方,一个月两千块钱,什么用啊?我没回话。坚持上诉,一个月后,上诉驳回,维持原判。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倒霉。

    六个月在看守所里像六年一样难熬。我没有洗漱用具,也没有衣服,还好管教民警无偿送了我两套。在监狱里每天吃窝窝头连盐都没有,吃个面片白水煮,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闻到味道就想吐。。不吃会肚子饿,而吃了就想吐,不要说方便面。就是方便面调料,那都是好东西。

    这里背靠阿尔金山。是一个边塞小城,全县满打满算也就八千户人口,大部分是牧民,大家都在放牧,基本上也没啥事能闹到派出所,游牧民族部落分属依然存在,真有什么纠纷还可以通过部落解决,所以看守所挺大,关进来的人倒是没有多少,两个监室,十来个人。我刚进来的时候监室里只有一个牧民老头,是和人打架进来的,老头六十多了,喝酒还和人打架动刀子,后来进来了一个老板,据说是工厂亏损跑路被抓回来了,老板和我说阿克塞的看守所算好的了,他在外面的看守所,新人刚进来要被欺负,这看守所人少,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这个地方的公路就和无人区一样,开着开着人睡着了,所以就很容易出交通事故。隔壁监室就有两个,再后来我们监室也进来一个车祸的。一个牧民,酒后驾车把人撞死了,不过他是当地人,家里拿钱与死者家属私下解决了,派出所又活动了一下关系,判了个四年缓刑,在里面呆了一个月不到就出去了。他答应我说等我出来以后来接我。

    等我离开那天,走出那两扇高高的铁门,一阵恍惚。看着外面的天空一阵发呆,像梦一样。他果真来接我了,站在远处冲我招手,到了他家,他老婆已经给准备好了一大盆羊肉,那种吃了半年没有油水的食物后吃肉的感觉简直是太香了。他六岁的小儿子正在拿着刀片着肉吃,并示意我吃肉。接我的男主人叫巴里坤,是哈萨克族。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很文静,小女儿和儿子都很活泼。他们在牧区里有草场,县城里有家,平时都是巴里坤自己在牧区,老婆在县城里照顾上学的孩子。他们每天都是以牛羊肉为主食,不吃米,也很少吃面食。由于我之前做过厨师,在巴里坤家的时候,总是变着法子用牛羊肉做一些吃的,巴里坤的大女儿教我做他们的奶疙瘩,包儿撒克,酥油茶。那天我们一起上街她还帮我买了一条围巾。

    过了几天巴里坤带我去了他自己在阿尔金山上的草场,哈尔滕河从草场里穿流而过。这片戈壁滩上的绿洲很美。巴里坤在这有自己的羊群,马群,还有骆驼。我跟着他在山上放牧,阿尔金山上野生动物也很多,金雕,雪鸡,青羊,都有。凶猛的有野牦牛,棕熊,狼。人在山上放牧,一定要留点家伙防身。本身这里是哈尔滕国际狩猎场,改革开放后对动物是保护意识开始出现,就不让公开狩猎了,不过这里的牧民们大多都有土制猎枪,既可以防身,也可以用于打猎。吃进肚子里没人知道,但是如果卖的话被抓到就会判刑。也时常有偷猎的开着吉普车在山上打猎,牧民与偷猎者通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警察也没有那么多的警力跑到阿尔金山上去管。也不乏有警察拿着步枪去牧区打猎。

    我去山上的第一天,我和巴里坤就在路上捡到了一个被狼和秃鹫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和头的野耗牛。我们把头割下来拿走准备到营地吃。营地是一个山谷,一个用羊皮做的简易帐篷,帐篷外面是堆成一座小山的羊粪,巴里坤告诉我说这是平时烧火的燃料,羊粪晒干了以后可以用来烧火煮饭。这个地方比不上锡林郭勒大草原,但也算是戈壁滩上的一片绿洲。我在山上呆了三个多月,起初有些高原反应,会流鼻血,慢慢的就适应了,

    住的简易帐篷外有两条猎狗,有放牧用的马,帐篷里有猎刀,土枪,牛角大弓,游牧民族对于马和弓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爱,可以不娶老婆,但一定要搞一匹好马做一张好弓。

    我在山上给巴里坤放羊,同时也学会了打猎,上马开弓,使用土制猎枪。扒动物皮。山上有那种野韭菜,也叫沙葱,在草原隔壁上都有,每天放牧的时候都会采摘一些,拿到帐篷里,用木棍捣碎,用盐巴在罐子里腌制一个星期就可以吃了,很解油腻。

    巴里坤很喜欢喝酒,每次晚上回到营地都喜欢和我说他以前放牧遇到过的离奇的事,有一年冬天,几个人在帐篷里喝酒,他一个人出去上厕所,然后就在外面睡着了,睡了好一会,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出现在他面前把他拍醒,说小伙子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睡会冻死的,赶紧回帐篷里去睡吧。他说大晚上的牧场里怎么会有不认识的老头在牧场里?他想不明白。还有一年,那天风沙特别大,刮完了风,前面出现了一座城,他走进城里,所有人都穿着那种古代的衣服,都不动弹,他越走越害怕就往回跑,等他跑出城门,后面的城就不见了,巴里坤说的玄而又玄,我将信将疑。巴里坤说,当年西北军败了以后马步芳的黄金就藏在这座阿尔金山里。这些年不乏有淘金者探险队深入这片无人区。

    半年后,我打算离开这里,巴里坤不想要我走,他说我的大女儿喜欢你呢,你也没有家,出去干嘛呢。不如给我留下来当女婿算了,到时候我给你们搞一批羊和草场,你就在这里安心过日子算了。我谢过了巴里坤的好意,我不甘心一辈子就窝在这么个地方,虽然游牧的生活无拘无束,但我不想就这样度过一生。

    去当地公安局开证明买车票用,公安局的人说你离开必须得你父母来领你才可以走,你这样走你父母回头再向我们要人,会很麻烦的。局里商量觉得先派人送回你父母那里,然后想去哪去哪。走的那天巴里坤与我喝酒,他送了我一把通体黝黑的古刀,他说那天进那座古城并不是什么都没拿,这把古刀送你。一看就知道是你们汉人的刀,弯度没有我们突厥人的大,汉人的刀自然要汉人用才能顺手。留在我这也是浪费。巴里坤说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想回来就回来看看。其实我很想要他那张牛角大弓,打猎用着很顺手,但是也无法厚着脸皮开口,除非,再给他放几年羊。

    那年匆匆而过的不是马蹄

    月下的孤独瘦成了影子

    真正的勇士不屑于鞭策马匹

    长生天的旨意洁莹成一颗露珠

    匍匐在大地上的是我

    马儿踏过头颅,背脊

    蛇盘成河盘据日落

    野韭菜花做酱

    胡茬挂上挂着马奶酒

    一根弦的琴音一个人听

    天上是蓝蓝的大海

    我踏在沙漠中的绿洲

    岁月打马过草原

    匍匐长生天

    眼角处是海

    每一朵云彩是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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