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被剑指着,陆良不回头,只顾抱着妹妹去往马上,子桑暖拿剑就要冲上去,被寒露楼剩下那六人拦住,身负重伤的子桑暖被六人拦在那边,一时也冲不过去。木亭心知再不留下陆良就来不及了,拿出松镖子运动内力在手上,嗖嗖嗖的连射出三针朝陆良背后射去,哪知陆良右手伸出,那三根针齐齐的被他夹在指缝之间。
陆良叹息了一声,将陆小潺放在地上,对她说:“妹妹,这两人太麻烦了,怕他们误伤了你,我先解决了他们再带你回去。”转身走了过来,这时子桑暖已经用尽了全力将那六人打倒在地,正举剑慢慢的向陆良走去,筋疲力尽。
陆良走过去,用手掐住子桑暖的脖子,抬了起来,子桑暖渐渐感觉呼吸不过气来,眼睛却朝木亭看去,嘴里那口型分明是‘快走’。木亭这时哪能走,拿起松镖子就朝陆良要射过去,陆良一掌隔空将木亭推了出去,木亭吃痛,但知道情况紧迫,也不敢在一边叫苦,赶紧站起来,眼见子桑暖快要窒息了,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中,他一个轻功快速跑到远处陆小潺的身后,抓住陆小潺的衣领,对这边大声喊道:“快放了她,不然我就杀了你妹妹。”
见木亭用妹妹威胁自己,陆良气恼自己以为木亭不会武功,也没有来管他,哪知这年轻人竟有如此的轻功,在自己的眼皮下就去了妹妹身后,随即放开子桑暖,说道:“我放了她,你也把我妹妹放了。”木亭见子桑暖无虞,也不敢放松,让陆良离她一段距离后,才放开了陆小潺,自己往子桑暖那边靠了过去,哪知陆良已经怒从心起,根本没打算让木亭活着,一掌就朝木亭拍了过来,速度极快,木亭根本就躲不开,却见一道红色的影子快速冲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前面,陆良这一掌力道极大,正打在了子桑暖的肩上,子桑暖吃了陆良积攒了怒火的这一掌,往外吐了一大口血,直直的向木亭身上倒去。
陆良作势还要一掌过来,木亭从后面抱着子桑暖,一只手却在她身后视野盲区拿着松镖子,出其不意的抬手一镖射了出去。陆良保持着要拍掌过来的姿势,松针从他的眉心刺入,从后脑穿出,他就这么睁着眼睛充满不可思议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远远的听见陆小潺大喊一声‘不’就看到陆小潺瘫坐在地上,一脸泪水两眼无神的看着她哥哥僵直的身体。
木亭来不及管其他了,见子桑暖替自己吃了陆良这一掌,这时在他怀里已经眼睛微微要闭起来,鲜红的嘴唇不停的往外吐着鲜血,却微微的向上扬起,竟是露了笑容。当下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手将她嘴边的鲜血抹去,子桑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微微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就晕了过去。木亭反应过来,一定是胸口有什么东西,可是他一小伙子要去姑娘的胸口摸东西,还是觉得脸上发热。转念一想,不管了,救命要紧,闭上眼睛,将手伸了进去,才发现她胸口的衣服夹层里有一块玉牌和一个小荷包,都拿了出来,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是一块香气很浓的白色东西。
他心想子桑暖的意思应该是给她吃这个,于是拿起那块东西,放入子桑暖嘴里,从身上拿出水壶给她灌了些水,见那东西入了她的喉咙,就一边心急的抱着她,一边环顾周围。
远处陆小潺仍然两眼直愣愣的看着这边陆良的尸体,一动不动。前面地上那六个於菟宫的人被子桑暖打倒在地,开始还哼哼两声,这时也都不在发出声音。而另一边秦雄和另外三位尚还活着的虎威军士都靠在一旁的马车边,闭着眼睛,不知情况如何。
突然听到陆小潺那边有声响,才发现申不语偷偷的跑了出来,木亭拿出松镖子一针射到了他的腿上,轻说了一声‘滚’,那申不语腿上中箭,惊了一声,突然发现腿部发麻,也就顾不上陆小潺,自己上马一溜烟跑了。原来这申不语一直躲在远处,听到这里没有了声响,便轻声摸了过来,见到陆良竟然死了,先是一惊,接着发现四周围的人好像都死了,才壮起胆子来想要接走陆小潺,哪知腿中了暗器,麻的走不动路,想起沈一飞和陆良的死,吓得赶紧溜走,只留下渐小的马蹄声。
马蹄声远去后,这四周变的静悄悄的,只听动静,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刻前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烈的事情,此时这里听不到一丝人声,只能听到一会一阵很远的雷声,还有树上闷的发慌的蝉鸣。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来过会就要下雨了,烦热的小道上刮起了阵阵凉风,风里混杂着泥土的湿气,树草的清新还有腥腥的血味。
风吹起子桑暖的头发,飘在了木亭的脸上,木亭闻到秀发上淡淡的香味,还有些痒痒的,有些舒服。他不愿意去管那陆小潺怎么样,也不想管她逃还是不逃,只希望子桑暖能够早点醒过来,看她的脸色,确实是比之前红润多了,嘴里也不再吐血,料想那东西应该是个保命的药。呼吸越来越平稳,躺在自己的怀里,像是睡着了一般,木亭索性往后轻轻移动了下,也不管是不是还会有人杀来,坐下树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济南城方向传来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和马蹄声,木亭以为又有敌人来,心想要糟,睁开眼睛探手取了松镖子,却看到一位身着官服的人骑着马,后面跟着许多士兵和衙役,这才将松镖子放回,松了口气。
那位官员派人检查是否存有活人,看木亭眼睛睁开,先走过来问道:“你是何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木亭想了想,将子桑暖的那块玉牌拿在手中给他看,官员凑过来一看,赶紧行礼,“原来是杨大学士的人,下官济南知府,听有百姓看到城外数十人械斗,死伤无数,才问巡抚大人调了些士兵过来。”木亭摆摆手指向一边说道:“那边是虎威军的副招讨使,你们先去看看是不是还活着。”一听是虎威军的大人,那知府赶紧走过去,发现秦雄和另外几位都奄奄一息,赶紧派人回城里去调马车。然后让士兵先将虎威军将士的尸首搬了出来,运去安置的地方,把其他人尸体都教人运去义庄,马的尸体在一旁掩埋了,活马都牵入城内。将路上的残剑断刀破车烂辕也都一并收拾了,又铲泥土掩去路上的血迹。
众人忙着的时候,知府又到木亭的面前指着陆小潺问道:“那位姑娘是何人。”
“虎威军这趟就是送这姑娘回京。”木亭淡淡的说道。
那知府心中顿时明了,既不让士兵衙役过去,也不敢自己去,赶紧又让人回去带几个丫鬟过来。
一会,马车和两个丫鬟就到了此处,知府先是让丫鬟们将陆小潺扶上马车,接着将虎威军四人一起送回去治疗,然后走过来请木亭上车,木亭站起来抱着子桑暖进了马车,然后接过士兵递来的氤蝶剑,就由知府领着去了城里的一处院子。
这是一处别致的小院子,整体不大,也有四五间屋子。因为陆小潺他们如今暂住这里,四周围布满了守卫。知府说宅子是他家自己的,不过自己一般住在知府衙门,夫人和他一起,几个孩子都在老家,所以就空着留作招待别人的地方。
木亭抱着子桑暖进了一间屋子,她还是没有醒过来,这样子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着,刚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就有郎中过来在外面等着了,知府急忙让那郎中进来。
郎中是一个胖胖的老头,好像有些中风,挎着药箱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前,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然后有些不知所措,摸着自己的药箱,抬头看了看知府,知府又看木亭,木亭见他俩人这样,不知何意。
知府说道:“郎中是不知要如何把脉,直接还是丝诊。”听他说完,木亭问道:“我不太懂这个,有什么区别吗。”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一般女病人郎中会悬丝诊脉,不过肯定是没有直接把脉来的精确。”知府解释道。
心里有些着急,想着肯定准确点好,木亭也就不管那么多,将子桑暖的手拉到床边,把袖子微微往上捋了一点,就让郎中搭脉。郎中于是微微用中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闭眼感觉,旁边的人也都不敢说话。
片刻,将手抬起,站起来问:“这姑娘可是吃了什么药?”木亭从袖中取出那个荷包递给他:“药吃完了,只剩个空荷包,但是还有些香味,不知你能否闻出来。”郎中接过荷包放在鼻下闻了一闻,才点头说道:“这药应该叫做‘乘云膏’,用料珍贵,内服可保气脉,有回天之效,这姑娘受了极重的内伤,又耗气过度,又被极寒的真气所击,幸得即使服用此药,才保住了气脉。我再给她抓几副药,每日服两次,身外之伤可无虞,至于体内气脉,就得多些日子才能复原。”
“那她没事了吧?什么时候才能醒?”木亭看着床上的子桑暖问道。
“是,如果我没猜错,这姑娘应该习得是梦蝶谷的武功,梦蝶武功中有一破茧化蝶的心法,自小修炼,只要心脉不受损,身体可以自我逐渐康复,她现在这般沉睡,就如蚕眠蛹中,复原化蝶之时她就会苏醒了,但她伤的重,时间自然就会长些,我开的几副药方,实则是辅助,使她早些康复。”说完拿起了药箱,抱拳道“我现在去写方子。”
郎中走出屋子,木亭问知府:“听他说话,不像是个普通的郎中。”知府不懂郎中先前所说的话,有些云里雾里,听见木亭和他说话,笑道:“这郎中家行了几代医,在山东地界小有名气,有很多武林中人不辞千里来求他诊治,我看姑娘是受了内伤,才将他请来为她医治。”
“知府大人有心了。”木亭笑道。
“哪里哪里,两位大人是在这济南界上受的伤,下官实在难辞其咎,这都是下官应尽之事。”
木亭赶紧摆摆手:“我不是大人,她和那几位军爷才是。”
这知府也不听他说:“四位虎威军大人此刻正在隔壁医治,情况好像有些不太乐观,下官一会就要去那。”木亭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再否认,就任凭那知县了,说道:“我正好也去问那郎中些事情,就让她自个休息一会。”于是先将子桑暖的手塞进被子,看了她一眼,就和知府一同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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