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路人问明道路,来到了交通酒店。他们哪来过这种四星级酒店,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鲜。二人把来意和酒店卡交给大堂经理后,大堂经理挂了一个电话,把他们安排在休息区里,之后就离开了。
李撑还算矜持,三翔屁股在沙发上试沙发的弹性,直说这沙发可比老村长家的那套强多了,老村长家的那套硬的和火炕也差不多。见三翔屁股在沙发上鼓悠个没完,刚有几个经过的客人看着直笑,李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斥道:“你小子,别他妈的跟条蛆似的行不行,你看看别人都看你呢!”三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屑道:“没见过沙发,试试怎么了,这沙发真软和,里边的棉花肯定是新的。”李撑道:“一句话就暴露了你不学无术的本质,这里边不是棉花是海绵。”
三翔不信,非说是棉花,说道:“把你那把桃木剑给我用用,我割开看看到底是棉花还是海绵。”从李撑腰间拿出一把大约三十多厘米的短剑,拔掉剑鞘,里边的刀身竟然是木制的,三翔手握短剑一下子就在沙发上刺出了一个口子。三翔凑到口子里一看,说道:“还真是海绵呀,今天长知识了。”李撑被三翔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夯货还真敢给人沙发上剌个口子,骂道:“你个傻冒,被人发现了你把裤衩儿卖了也赔不起……”
还要再教训他两句,瞟到了那个大堂经理领了个人过来,赶紧道:“坐那口子上,那汉奸来了。”那大堂经理高高大大,“一九分”的头发油光水亮,没两分钟就被李撑起了个“汉奸”的外号,三翔马上表示附议。三翔赶忙照做,把短剑插回刀鞘后递给李撑,此时大堂经理已走到了近前,跟二人说了句“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后就离开了。
来人是一个少女,向二人笑道:“感谢你们特意把我的钱包送回来,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正发愁补办身份证和那些个卡要耗费太多时间呢!”瞄了一眼李撑手中的还没来得及插回腰间的短木剑,继续说道:“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你们在酒店的餐厅喝点东西吧。”李撑说道:“不忙喝东西,先还东西,”说着拿出钱包,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不过嘛,还要对一下是不是本人。”瞧了身份证上的照片,又看那少女的脸,心想:“这派出所的拍照技术水平太低了呀,这丫头也太漂亮了吧。”
少女有一米七左右高,比三翔矮了点,比李撑高有半头,小瓜子脸,大眼睛顾盼生辉,淡抹黛眉,肤白胜雪,鼻梁微挺,一袭束腰的皮衣更显得英姿飒爽。李撑借对照片的机会看了好一会儿,三翔在那盯得哈喇子都快拉下来了。少女见二人盯着自己,微皱眉头,但随即恢复如常,对李撑说道:“我还是报一下我的身份证号吧,110822198……”李撑回过神来,见少女袁芷所报无误,就把身份证连同钱包一同递给她,捅了捅三翔道:“对了,是本人,物归原主,那么再见。”拉着三翔就走,这时三翔吧嗒嘴突然冒出了一句道:“真漂亮,比挂历上的女的漂亮多了。”这句话把袁芷也逗乐了,说道:“走吧,我请你们喝东西,就当是感谢了。”拉着二人进了二楼的餐厅。
三人坐定,袁芷叫了三杯红茶,三翔喝着喝着又喊饿,于是袁芷又叫了一桌菜让李撑三翔吃,三翔没出息地吃了五碗饭才罢。三翔想,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只有饭才能填饱肚子,漂亮不能,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了,不如敲他一顿饭来得实在。
袁芷不明所以,一点也不在意,对他们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呀,十几岁了?”李撑道:“我叫李撑,他叫刘贤翔,我们十八。”袁芷道:“嗯,和我一样大,对了你们是在哪里捡到我的钱包的?我真是太大意了,逛了一趟街回酒店来才发现钱包丢了。”李撑暗笑,黄毛儿他们扒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三翔道:“我们是从一个黄毛儿那抢……”李撑见三翔要说露馅,抢着道:“我们是从一个黄色的猫那给抢到的,就在大街那边。”
袁芷也不在意,又表示了谢意,转换话题道:“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手里的那把匕首挺别致的,能不能给我看一下。”李撑拿出短剑,说道:“这不是匕首,是短剑,匕首单刃,短剑双刃,别看是把木剑,但是很锋利的,千万别碰刀刃。”袁芷心里纳闷,木剑还锋利?李撑见袁芷一脸不信,拿过一把张餐巾纸放到桌上,用短剑割纸,稍一用力就将十几张餐巾纸割断。
袁芷大奇,接过短剑,见剑鞘和剑柄造型古朴,装饰有一种奇怪的纹饰,剑身上有刻有两个古字,弯弯曲曲的,不知是什么字。李撑解释到:“这是大篆,是‘指星’,这把短剑剑名‘指星’。”袁芷问道:“你懂小篆,那可是先秦时代的文字呀?”李撑道:“学过一点儿,先师教过我两年。”
“仙师?”袁芷没听人说过,还以为是什么仙人。
三翔插口道:“李撑的师父是一个杂毛老道,他是杂毛小道。”李撑道:“我师父是个道士,他没让我出家,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袁芷道:“对不起,这把剑是古物,我爷爷收藏古玩,一定喜欢,李撑,能不能把这把剑卖给我呀?我爷爷也和我来了,你先稍等,我去叫我姥爷来看看……”说着就要起身,李撑摇头道:“先师遗物,万金不换。”李撑怕又生事端,拉着三翔告辞。
二人看了酒店大厅里的时钟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最后一趟回家的客车已经出发了一个多小时了,这一顿折腾用了三个小时!家今天是回不去了,李撑就撺掇三翔用抢来的钱来个房间住一晚,这交通酒店是住不起的,找个小旅馆就行。
出了酒店,走了不远,因为又要出血一次闷闷不乐的三翔突然眼前一亮,李撑顺着三翔目光一看,也笑了,今晚住宿有着落了。只见黄毛儿正蔫不出溜地跟着一个女人,伺机下手呢,当然如果不知道黄毛儿是根本发现异常的。二人悄悄跟上去,三翔搭住黄毛儿的肩膀,把精神高度集中的黄毛儿差点没吓得摊在地上。
黄毛儿被李撑三翔二人半夹半抬地弄到了路边,脸色阴晴不定,问道:“二位找我是……”他不确定这二位煞神有找自己的原因。李撑开门见山到:“我们两个因为中午你们打劫我们的事儿耽误了最后一趟回家的车,所以你要负责,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三翔接着到:“不要太好的地方,这样吧,就那个交通酒店吧。”
黄毛儿都要哭了,我玩票儿来个打劫,打劫不成,被你们给劫了不说,还要管你们住,这哪有天理了?但是怎奈拳头没人大,心里委屈也不敢说,为难道:“我今天还没开张呢,没钱开房呀!”说着把衣服上的几个兜底翻出来给二人看。三翔看没有办法,于是提出了去黄毛儿家去借宿的要求,黄毛儿起初不乐意,但是在三翔作势要打之后屈服了,不情不愿地领着二人到了家里。
在谈话中,李撑三翔得知黄毛儿还真姓黄,叫黄锦同,他小时候,父母先后得病,尽管多方求医,最终也没救过来,留下了一屁股债。黄毛儿家中还有一个奶奶,两人相依为命。黄毛儿打小没人管教,奶奶又管不了他,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也就是几天的事儿,于是勾结了几个小青年干起了偷偷摸摸的勾当。可黄毛儿这人还算孝顺,这些个偷偷摸摸来的钱大半都给身体不好的奶奶治病买药了,小半也是用来度日了,可以说钱来的不够光明,但用的还算正大。
待进了位于城乡结合部的黄毛儿家一看,李撑三翔对于黄毛儿所说信了大半,这家也忒破点了,让一直住在破庙里的李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两间破房子又小又矮,只比人高了一点,屋里顶天了也就一米九高,两间房黄毛儿住一间,他奶奶住一间,连间厨房都没有,在黄毛儿的房间外边搭了个小棚,砌了一个灶算是厨房了。
黄毛儿注意到了二人的神情,道:“家里原来的房子卖了还债了。”李撑三翔颇有点为今天这么欺负黄毛儿感到内疚,拍了拍黄毛儿的肩头,刚要说点什么,这时候一个就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同同回来啦。”见到李撑三翔二人一愣,黄毛儿介绍道:“奶奶,这两个是我的朋友,今天在咱家住。”黄奶奶见二人长相还算憨厚,年龄比孙子还要小上几岁,并不是孙子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听后很高兴,连忙招呼二人进屋坐。
晚上睡觉时黄毛儿和三翔睡床,李撑睡地铺,三人一时谁都没有睡意,便说起话来。三翔问黄毛儿道:“黄毛儿,你这没本的买卖应该挺赚钱的,怎么你们日子过成这样呀?”黄毛儿一愣,这一天的功夫自己多了一个外号,但也没和他矫情这个,道:“整个隆山县就没几个有钱人,干这个活也只够个温饱。”
“那你怎么不干个其他的事儿?”三翔问道。
黄毛儿道:“唉,在这个屁股大的地方,名声早就臭了,打工白干都没人要,都怕丢东西,话说回来,有手有脚谁愿意偷呀。”
“在隆山县不行,你就没想过到别处去干点其他的?”
“想,怎么不想,做梦都想赚了钱回来好好孝敬我奶奶,想拿钱砸死那帮嫌贫爱富的亲戚。”黄毛儿吃够了那些亲戚的冷眼,恨恨地道。
三翔父亲新丧,刚尝到了老叔老婶的钻营,爷爷奶奶的对叔婶的纵容,对黄毛儿颇有些同病相怜,再加对白天自己所作所为有些歉意,道:“我和李撑下个月要去燕京打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黄毛儿有些意动,到随即想到自己要是出去,奶奶没人照顾,说道:“我也想和你们出去,但是我奶奶没人照顾,她年纪大了,我们又没有存下钱,我走了她没吃没喝……”这时李撑插言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出3000块钱借给你奶奶,这钱怎么也够你奶奶半年的吃喝了,等我们找到工作有工资了你再接着供养她。”黄毛儿听到李撑的话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躺在床外侧的三翔给顶下了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摔得他直咧嘴,骂道:“他妈的黄毛儿,你有病呀,摔死我了。”回头看黄毛儿,两行热泪从他眼中涌出,三翔也哑火了,后边的话也就没再说。三翔虽然多数时候有点抠门,但是也知急人所急,见黄毛儿家的确困难的很,所以李撑提出借给黄毛儿3000块钱的时候也不觉得不应该。再说通过和黄毛儿相处下来,觉得颇为投契,又见他为人孝顺,俗话说“百善孝为先”,一个孝顺的人也不会坏到哪去。退一万步讲就是黄毛儿真的借了不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和李撑自有办法让黄毛儿把钱吐出来。
李撑提醒道:“黄毛儿,你先别感动,先说好了,这钱是我借你的,你是要还的,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黄毛儿道:“不用想了,我跟你们走,钱我肯定要还的,我还就不信了,我黄锦同这辈子挣不了3000块钱?有了这钱安置我奶奶,我就能腾开手大干一场了。”
李撑笑道:“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你照顾呢。不过,黄毛儿,”李撑神色转而严肃,“你既然要和我们一起出去,偷和抢就不能再干了,这个非取财之道。你我相逢即是缘分,无论怎样,这钱我是借定了,你也可以不跟我们一起。”说着从上衣内兜里取出钱,点出30张一百元递给黄毛儿。
黄毛儿垂泪道:“我干这个也是不得已,等到想不干了又不能收手了,今天你和翔哥要拉我出火坑,我没有那么不识好歹。我要是再干偷鸡摸狗的事我他妈的不得好死。你二位我是跟定了,以后你们就是我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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