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鱼派人散播谣言?方清笑觉得,不是方谨鱼脑袋抽了,就是别人打着他的名号瞎折腾。
方谨鱼那是什么人?头前能下令暗杀兄弟仨,没几天就能把杀人痕迹抹的干净,还专程出城送他,捎带手把印信送他。他心里怎么想别人不知道,可面上该干什么他是一点不错。就这种人,你说他能不知道方清岳的病情是个什么情况?就算不知道,他能在这时候让人散播这种流言?就算真是他散的,能让你知道是他么?
方清笑撇撇嘴,真是,没脑子。谁呀这是,干这么没水平的活儿。
方清笑正吐槽呢,方谨鱼来了。
他正打后边看帐呢,就听贴身小厮青平过来报,说方清笑方小爷回来了,还把大房大爷带回来了。
方谨鱼撇了青平一眼:“你记着,方清笑是大房的三哥儿,这个永远不会变,不要跟着不相干的人瞎起哄。”
青平忙应了声“是”。
方谨鱼觉得方清笑不是拎不清的,就问:“陈师呢?”
“陈师一块儿回来的。”
哦,那就对了。
方谨鱼知道陈皎的手段,想必方清岳没啥事了。他一掸袍袖,“走,接接我那两个侄子去。”
他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清笑已经把两个门子抽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过,他一看门口这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好,那二货门子八成是惹着这小爷了。
“三儿这是回来了?”方谨鱼整理好笑容上前。
方清笑这几天气不大顺,刚才抽门子撒出点去,结果又让流言给勾回来了。他一瞅着方谨鱼那一身金线织就的衣袍,嘴角这冷笑就压不住:“在着站半天了,二叔没看见?”
“呃,二叔刚来,你这是把崧骏带回来了?毒解了吗?”方谨鱼一看这小爷皮笑肉不笑,顿觉自己就不该出来。
“怎么,二叔盼着我大哥死在外头?”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二叔能盼着你哥出事吗!”方谨鱼也有点火了。
那边陈皎一看情势不对,赶紧上前。“方二老爷。”
“哦,陈师请了。”
两人对着互相行了礼。
陈皎道:“二老爷不必担心,陈某以性命担保大公子已安然无恙。”
刚才方清岳被一脚踢下,险些背过气去,陈皎忙着为他扎针施救,这才腾出功夫来帮徒弟开腔。他早年在夜城办过义诊,口碑甚好,他一开口周围人立马转了风向。方清岳在夜城也是被众人交口称赞的,倒没多少人希望他病死。眼见陈皎出面作保,方清笑又着实不好惹,也就三三两两的去了。
眼看众人散去,方谨鱼也松了口气,他自然也不愿意让外人看了方氏的笑话。“既然陈师出手,那在下自然放心。”
方清笑不耐烦听他两人东拉西扯:“二叔,我哥身子骨可还得好好调养呢,我这就送他回去修养。”说着一甩鞭子,“都傻了吗,还不快过来扶着大哥!”
一众护卫如闻惊雷,忙着上前,牵马车的牵马车,扶人的扶人,好不热闹。
方清笑又对一旁的方谨鱼道:“二叔,刚才门口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被我抽了,你看看,那刀还在房顶上呢,劳烦二叔弄下来吧。”
方谨鱼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看看两个门子正想说话,一群人已经进了府门。方谨鱼强压怒火,叫过青平来吩咐道:“去,问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离开前又指着两个门子道,“把人弄下来!”
方家大门口闹得十分热闹,方谨怀和方清海却没一个出来的,方清笑也什么也没问,只是催着丫鬟仆役赶紧过来伺候。一群人乱哄哄的刚绕过影壁,方清海急匆匆从后宅赶了过来,方桥一溜小跑跟在后边。
方清海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大哥,相比前几天的不成人样,大哥虽脸色憔悴,却总算有了几分人气。
陈皎这次先开了口:“二公子放心,大公子所中剧毒已解,断不会威胁到城中百姓。”
陈皎的脾气,若口称“公子”,那是正儿八经的办正事,若叫声“侄子”,那就是通家之好之间闲话家常了。众人知道他这个习惯,也知道他这是告诉大家,都别胡思乱想了。
方清海闻言大喜,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有容。”方清岳缓声道,“辛苦你了。”
方清海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他忙转头,却看见方清笑正叼着一块红豆糕。见他看过来,方清笑笑眯眯地扬扬手里的红豆糕:“呦,二哥,好久不见哦,来一块吗?”
一句话将略带伤感的气氛整成了哭笑不得,方清海两步走上前一把抱起方清笑:“两年不见,三儿你可是长高了,想哥哥没?怎么老吃这玩意儿。”
方清笑笑得十分开心:“想啊,做梦都想。”
方桥在一边抹着眼泪道:“这下可好了,大爷没事了,三……方小爷也回来了,这下可好了。”
方清笑探头对方桥道:“桥叔,我的屋子有没有好好收拾打扫?我的仙人球还活着吗?”
方桥脸上还带着泪痕,整张脸却笑开了花:“方小爷的屋子老奴每天都派人打扫,至于您的仙人球,老奴可是精心照料着,精神着呢!”他转头又对陈皎道:“陈师和方小爷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十分疲倦了,我这就安排人给您二位准备沐浴更衣。”
方清海放下方清笑,略带歉疚的对陈皎道:“见大哥平安归来,在下一时高兴竟忘了安排陈师休息,桥叔,让人先把大哥送到听涛阁,再给陈师收拾一下兰院。”方桥应了一声,乐颠颠地去了。
几个仆役抬来一顶软轿,方清海扶着方清岳坐上轿子,吩咐好生送到后宅。陈皎说要跟着去安排一下饮食,让方清笑好好跟方清海说说话。
方清海知道陈皎是记着他兄弟俩两年不见必有话说,对陈皎施了一礼,接着一把扛起方清笑去了花厅。两人刚进花厅,茶还没喝上一口,方清笑口中的点心一块还没咽下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方清海眉头一皱,旁边利索的小厮已经跑出去询问时怎么回事了。
小厮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对方清海道:“二爷,门口是钱六在闹,说是方小爷打了他,就是打了二老爷的脸,让,让方小爷给他个说法。”
“钱六是谁?”方清笑一边吃点心一边问。
“就是刚才被您抽掉牙的那个。”
方清笑一口吞掉点心:“我去看看。”
方清海一把按住他:“乖乖吃你的点心。”说完,他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方清笑从椅子上跳下,跑到门口撩起门帘一角向外看去,只见那门子满脸是血的跪在方清海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方小爷刚回来,属下眼瞎不认得是该罚,可,可方小爷过继给了陈老爷,再回来就算是客,哪有客人这么打门子的,二爷您瞅瞅,属下还有脸见人么……”
另一个门子一直跪在那,却不见他开口,只是低着头,像是数地上的蚂蚁。
门口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方清海,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是怒火万丈:钱六是方谨鱼的人,谨慎起见就安排同是看门的郑晓盯着他,谁知道这郑晓人没盯住,自己却被拉了过去,要不是三儿回来这么一闹,还真没看出来这俩人已经穿一条裤子了。还敢说三儿过继出去了?
他心里想着,面上不动,只摩挲着手指淡淡地道:“刚才你俩不让大哥和三儿进门?”
方清海从未掌过事,掌事这几天也没做过什么震慑众人的大事,钱六只当他还是那个在外求学、规规矩矩的二爷,就大着胆子,腆着脸道:“属下们也是为大局考虑。”
“哦?为大局考虑,如此说来是有功。”
“属下不敢说有功。”
“那就是有过?”
“额,这个……”
钱六还没说完,方清海道:“敢拦大爷,好胆量。来人,拖下去,一人赏一根三寸板。”
旁边有护卫道:“二少爷,打多少板子?”
方清海道:“多少都行,打死算完。拖远些打,别吓着三儿。”
护卫大汗:感情您是没看见刚才那位抽人的架势,他还能吓着?
钱六和郑晓直到被拖下去才反应过来,二人惊恐的看向方清海,发现他脸上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两人这时候才想起来,方清海即使再像个谦谦君子,也是方家的人,是方家嫡出的二公子。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