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余恨此生谁渡 > 34-3 不知帝位落谁家
    云绪“哼”了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茹嫔也淡淡地笑了,她没有回答云绪的话,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步朝云绪走去,走了没两步,突然倒在地上。

    云绪一惊,一旁内侍早已伸手去拉她,却发现茹嫔的心口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柄匕首,血慢慢地流出来,将茹妃的浅碧色长裙渐渐染红了。

    “母亲!”云治冲进门时,茹嫔已倒卧在地上。

    他不顾云绪仍在一旁,抱住茹嫔的遗体喃喃道:“母亲,您醒过来……您醒一醒!”

    云渊和计繁站在一旁,也被尘香殿中的情形吓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变故竟会发生得如此之快,覃公训不过在外面稍稍拦阻了一下,悲剧便已经发生了。

    云治深紫色的衣衫也被茹嫔的血染红了,他抱着母亲不肯撒手,呆呆地看着她心口的匕首,怔了很久,才缓缓地转向云绪,目光中突然充满了怨毒之意,“父皇一定要赶尽杀绝么?”

    他的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恨意,他恨不得冲上去要云绪偿命,可云绪是君是父,他只能跪在地上,抱着茹嫔,似乎想给她一点温暖。

    但茹嫔的身子还是渐渐变冷了。

    云治的心也渐渐变得很冷,云绪被困紫宸殿中,是他拜托郁孤帮他找,是他和郁孤将云绪救了出去,又是他说动覃公训联络禁军,是他带着云绪回到临云殿,也是他在云绪受伤之时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云绪竟半点不念及他的情分,如此决绝地逼死了他的母亲。

    从前他并不曾真的理解过云渊,此刻却突然理解了。

    云绪却只淡淡地道:“秽乱宫闱,本就该死。”

    云治将茹嫔轻轻放在地上,愤怒地站起身来,走到云绪面前道:“她已经死了,我不许你再侮辱她!”

    云绪并没有被云治的气势吓住,“你也想反了不成?”

    云治冷笑道:“我如何能与陛下的爱子相提并论?现在我要好好地安葬母亲,谁敢拦我,不要怪我对他不客气!”

    这话显然是说给云绪听的。

    覃公训已站在殿门前,见到云治对云绪如此无礼,本想冲上去将他押下,云渊和计繁却一左一右拦住了他的去路。

    云渊将剑举到他面前,“别逼我出手。”

    计繁也道:“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她说话时手中的金镖在覃公训眼前晃了晃。

    覃公训只得退后一步,却还是忍不住对计繁道:“你杀了我妹妹,终有一日我要为她报仇。”

    计繁嘿嘿冷笑,“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随时奉陪!”

    云治缓缓抱起茹嫔的遗体,一步步朝殿外走去,他没有看任何人,连云渊和计繁也一并无视了。

    云渊和计繁默默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云治却突然回过头来,“你们别跟着我。”

    计繁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认识云治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云治如此模样,既颓丧又怨毒的眼神连计繁看了心里也有些犯怵。

    当天晚上,紫宸殿的暖阁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身白衣十分扎眼,虽然束发男装,烛光下容貌却是俊秀无比。

    云绪半睁着眼睛看着来人,痴痴地道:“岑儿,你终于来了。”

    计繁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走近云绪躺着的软塌前淡漠地看着他,“我虽然讨厌你,可你并没有得罪我,所以你虽然死在我的手上,却不是我要杀你的,你知不知道?”

    云绪这才将眼睛完全睁开,在他看来,计繁应该恨他入骨,他不相信计繁的说辞,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是谁?”

    计繁道:“云渊。”

    云绪冷冷笑道:“他就算杀了我,也休想做皇帝。”

    计繁淡淡地笑了,“他可并不在乎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他也不想做这个皇帝,但是有一点……嘿嘿,就算明天彦王殿下继承了皇位,这位置他也是坐不了多久的,只不过,到时候你却看不见啦。”

    云绪愣了半晌,“你们要反?”

    计繁道:“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可你今天逼睿王殿下的母亲自尽,按道理总该补偿他一些。”

    她的话才说完,云绪只觉得眼前一晃,胸口突然一凉。

    “我本来不喜欢用承影剑杀人,可师父说要杀你就得用这把剑,我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啦。”

    她突然退后数尺,避开了喷溅而出的鲜血。

    云绪根本来不及呼喊一声就已经死了。

    云绪的死讯并没有等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因为在凝霜殿中休养的云洵打算趁晚去找云绪,并不是云洵自己要找的,而是云绪让他去找的。

    但是当他来到云绪的寝殿时,见到的只有满地的鲜血和已经死去的云绪。

    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云绪找他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在此之前,他已经从覃公训手中拿到了传位的诏书。

    他慌慌张张跑出紫宸殿,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临云宫。

    最不惊讶的人是如今还活着的覃妃,也就是云洵的母亲。

    她并不知道云洵和覃公训之间有什么勾当,也不知道云洵便是下一任皇帝,她只知道云绪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快了一些而已。

    朝臣中没有人想到即位的新君竟会是声名狼藉的风流公子云洵,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现实,因为覃公训捧着的诏书让人没有疑心的余地。

    刑部尚书倪让之在新君即位三日之后递了辞呈,云洵则按照惯例驳了回去。

    然而不管云洵是否真的希望倪让之继续待在朝中,他都不可能再待多久,因为倪让之生病了,而且病势沉重。

    “倪大人,云渊有负于您的重托。”

    云渊和计繁到倪府探病,倪让之已在弥留之际。

    病榻上的倪让之轻轻摇了摇头,“我一向认为,我朝之幸,实在为内有睿王,外有殿下您,可惜……可惜!”

    云渊的心情突然无比沉重。

    倪让之为西蜀两代国君器重,虽只是刑部尚书,但身份却贵重,他的葬礼上,身为皇帝的云洵也必须亲自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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