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余恨此生谁渡 > 37-1 食君之禄忠君事
    计繁看着这个中年将军,突然戏谑地笑了笑,“关将军为什么要如此严肃呢?这位……呃,他早已不是什么襄王殿下啦,难道将军还没有听说?”

    关伯琴愣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今上与殿下私交甚好,怎会如此?”

    云渊苦笑,“私交甚好?将军与苏侯岂非也私交甚好?”

    关伯琴再次愣住。

    云渊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回头望了望帐外,“将军拥兵五万,军营中却连一声也不闻,云渊自认统帅云卫军时军纪已甚严明,想不到还是不如关将军。”

    关伯琴瘦削略黑的脸又沉了下去,“殿下只身独闯,想来有恃无恐,又何必存心挖苦?”

    云渊剑关伯琴神色凝重,也正了正色。

    计繁却撇了撇嘴,“他可不是只身独闯,不是还有我吗?”

    关伯琴冷冷一哼,“女流之辈,何足道哉?”

    计繁突然挣脱了云渊的手,身形一晃已到了关伯琴身前,“你瞧不起女子?”

    “啪”的一声,计繁一耳光打在关伯琴脸上。

    关伯琴大怒,手中剑横出,直削计繁手腕,计繁收回手,侧身避开,又是“啪”的一声,打在关伯琴另一边的脸颊上。

    计繁出手并不重,关伯琴第一剑也并没有要计繁的命,可她这第二下却彻底激怒了关伯琴,他斜压剑刃,向上一挑,竟刺向计繁的咽喉。

    云渊冷冷地在一旁瞧着,竟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计繁撤手时,剑已朝她前胸刺来,她也冷冷地“哼”了一声,突然向前,关伯琴一愣之下,硬生生收住了剑。

    计繁却贴着剑锋绕到了关伯琴身侧,一伸手,关伯琴的剑已到了计繁手中。

    她笑嘻嘻地瞪着关伯琴,抽身回到云渊身后,将关伯琴的剑递到云渊手里。

    “这个人心地不坏,他不想杀我,我也就放过他啦。”

    云渊微微一笑,左手将剑横在胸前,右手却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剑刃,他看着关伯琴,手中用力,“争”的一声,长剑已折为两截。

    关伯琴本是十分这镇定的人,此时额上也冷汗涔涔,他根本不知道计繁第二下是如何打的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剑是如何被她夺去的。

    而自己的剑,数十年来从不离身,精钢百炼,征战沙场从未折戟,眼下却被云渊轻轻巧巧就折断了。

    受了如此羞辱,他的嘴唇也只动了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计繁却仍瞪着他,“不知道关将军是不是还不将女流之辈放在眼里?”

    关伯琴无法回答。

    云渊冷冷道:“关将军,计姑娘问你话,你最好还是回答比较好。”

    关伯琴终于拱手道:“先前言语得罪之处,姑娘见谅。”

    计繁并不还礼,只看着云渊。

    云渊仍冷冷地看着关伯琴,“南境军营发生了什么事?”

    关伯琴苦笑,“殿下来此,我便知瞒不过,实不相瞒,半个月前,营中将士不知何故纷纷病倒,如今还能动的,已不到十分之一。”

    云渊一惊,“瘟疫?”

    关伯琴摇头,“并不是,无传染之状,军医也找不出病因。”

    云渊道:“关将军,那你……”

    关伯琴无奈地摇了摇头。

    计繁突然觉得有点抱歉,她发现关伯琴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

    云渊将断剑扔在一旁,“得罪了。”

    关伯琴缓缓地坐了下来。

    “有两位在,至少今夜当该无事。”

    云渊道:“据将军看来,将士们生病是为何?”

    计繁突然道:“关将军,你不是生病,大概是中了毒吧。”

    关伯琴闻言并不惊讶,反倒是云渊愣住了。

    “繁儿,为何如此说?”

    计繁也皱起眉头,“四哥,你忘了皇后娘娘之死?”

    云渊一惊,“果然是他?”

    关伯琴疑惑,“是谁?”

    云渊却不说话了。

    计繁却忍不住道:“关将军,你知道苗疆族长和大祭司都被杀了吗?”

    关伯琴点头,“知道,传言是西蜀细作所为,但据我所知西蜀并无细作在苗疆。”

    计繁又道:“那……那新族长是谁?大祭司又是谁呢?”

    关伯琴似乎不解她的意思,“族长自然是苗疆的一位长老,名字不记得,大祭司却是个年轻人,姓郁名孤。”

    果然是他!计繁突然觉得很难过,云渊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她的手。

    “据我所知,这位郁先生并非苗人,而且年纪轻轻,为何能任大祭司如此重职?”

    云渊的声音放缓了不少。

    关伯琴叹了一口气,“不知殿下可听说过名士崔易?他是崔先生的弟子,崔先生算无遗策之能,这位郁先生竟胜过乃师,何况他自幼生长于苗疆,为当地人做过不少好事,小小年纪威望却很重。”

    计繁突然目光莹莹地看着云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云渊不答,这问题他实在不想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知道会让计繁伤心。

    不是每一个人,都如计繁一样可以不恨。

    云渊理解郁孤。

    计繁突然想到郁孤曾说过的话,他说苗疆的毒药是不见了,会不会本就是他自己盗走的?

    她突然问道:“关将军,您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关伯琴闻言,神色一凛,“计姑娘说笑了,关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所效忠者,只陛下一人。”

    云渊突然拉着计繁朝关伯琴深施一礼,“关将军一片忠心,恕云渊此前亵渎了,抱歉。”

    关伯琴却并不计较,只淡淡地摆了摆手,“计姑娘身手之高,世所罕见,关某实在不该出言不逊。”

    计繁勉强笑了笑,心里却仍然难受得很,想到嗜酒如命的郁孤并非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她应当生气,可她却生不起气来。

    说到底,自己两次中毒都是因为他,可他毕竟救了自己,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计繁从来没有过哥哥,虽然她叫云渊“四哥”,但那是随云洵混叫的。

    中军帐中一时寂寂无声,过了很久,云渊才又开口道:“方才将军有言,忠君之事,如今正有一事,想请将军尽力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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