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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余恨此生谁渡 > 57-2 原是冥冥命已定
    若说威胁,云渊只要愿意,就算没有兵符,云卫军也能任他调动,毕竟卫离和边璋如今分任左右大将,他若开口,旁人就算不理会,他们俩却绝不会置之不理。

    他突然放下了剑,脸上紧绷的肌肉也微微松弛了些,目光也变得不那么凝重,只收剑回鞘,走到云治身边道:“三哥……方才多有得罪。”

    云治身为天子,云渊方才的行为非但僭越,若要深究,简直是弑君的大罪,可云治却明知云渊是因为什么,清城中流言纷纷,他也听说过一些。

    云渊心中歉然,如果云治容不下云洵,就更容不下云渊,若真要处置,以云治的智谋,最先遭殃的恐怕并非云洵,而是卫离和边璋。

    但他并没有听说云卫军的变故。

    “是谁?”云渊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治缓缓摇头,瞥了一眼跟出来的许术和覃博,低声道:“四弟,是一个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云渊愣了片刻,“难道是云浅?”

    云治一愣,“云浅?差不多了,但不是她。”

    云渊想到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变了数变,难道是卫清?不可能,他看人虽然未必一定准,但卫清绝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否则他不必白费力气也要索他一诺。

    云治见云渊沉默不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云澈……我们的大哥。”

    云渊一愣,云澈不是早已死在了计繁的承影剑下么?怎么可能又跑到清城来杀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傻,不但他自己傻,连当时在场的计繁和端木影岱也一样傻。

    云渊的脸色又恢复了凝重,“他现在在哪里?”

    云治摇头,“除夕之夜,六弟遇害之后,我去过一趟后宫,在尘香殿外见到了云澈,他早就等在那里了。”

    “等在那里?是要杀你?”

    云治也忍不住冷笑,“不错。不过没有杀成、”

    云渊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云治道:“四弟,你难道没有想过此前的事?清城陷入混乱是因为什么?虽说是因为六弟无能,可也少不了云澈暗中挑唆。”

    许术在台阶上朗声道:“陛下,您与云帅想要叙话,为何不入内?难道不嫌外面太冷?”

    云治这才想起来,和云渊一同走进了暖阁。

    暖阁中的确十分温暖,云渊的面色却仍如寒冰,似乎无论多温暖的地方都无法将他脸上的冰霜化开。

    云治提到云澈时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差,如果不是因为他与计繁交好,云澈又怎么会利用承影阁牵制于他?

    这当然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就算没有云渊和计繁,云澈一样要毁了承影阁,他如今不但要毁了承影阁,还要毁了临云宫,凡是他得不到的东西,他都要毁掉。

    正如十八年前,他得不到的岑贵人一样。

    暖阁中的四个人,云渊唯一觉得违和的人就是覃博,他实在也想不到云治为何会将覃博请来,他丧子正是因云治与云渊之故,身为人父,他的儿子们一死一伤,他难道能够不恨?

    四人饮酒,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覃博从前并非一个甘于寂寞的人,但是官场沉浮,他早已不似当年,可面前三个年轻人,看上去却比他还要暮气沉沉,他当然也看不下去。

    “陛下,从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位……”覃博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云澈,想了想,云澈曾被封为息王,便以息王称呼云澈,“这位息王殿下莫非是要毁了西蜀才肯罢休?”

    覃博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玩笑,但无论是云治还是云渊或者面上似乎若无其事的许术却都一脸凝重,没有一个人附和他的话,但三个人心里却都已认可。

    “云影卫其实并不算神出鬼没。”云渊看了看许术,“不知道废太子府中的地宫是否还有人去。”

    云治起身道:“现在就去!”

    他本来并非是冲动之人,但除夕夜放云澈走本是因除夕之夜不忍诛戮手足,才勉强放了他,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心中难平,现在酒入愁肠,人已半醉,正是冲动的时候。

    许术却一把将他拉回坐榻,“陛下如今身为一国之君,岂可如从前一样莽撞行事?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置西蜀于何地?”

    云治惭愧地低下了头,白皙的脸也微微发红。

    云渊不动声色,只默默地喝酒,他觉得喝得并不多,云治却已经醉倒了。

    云治的酒量虽然算不上很好,但也不至于喝上这么些就醉,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醉得特别快。

    云渊站起身走到外面,身后覃博却跟了出来。

    “覃相国前来,还未请教所为何事。”云渊指了指台阶。

    覃博摸着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来此其实并非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覃妃。”

    覃妃是覃博的妹妹,清城的流言想必也已传到她耳中,就算没有,总会有别有用心之人说给她听,覃博来了睿王府,看来覃妃是相信了。

    “多谢覃相国。”云渊道。

    覃博眯着眼睛笑道:“谢我什么?”

    云渊道:“覃相国若非相信陛下并非残害手足之人,今夜恐怕并不会来,比起相国,此前却是云渊鲁莽了。”

    覃博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实不相瞒,太子……云澈长到十余岁时,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曾为他相过面,说此子外儒内奸,心性邪僻,彼时他已是太子,兼之温和有礼,礼贤下士,实在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未来天子,那位朋友如此议论太子,自然没有人信。”

    云渊却淡淡地笑了,“相士最爱故弄玄虚,云渊从来不信,覃相国的这位朋友想必也是胡说,不过为哗众取宠罢了,即便后来有所印证,也算不得什么。”

    覃博摇头笑道:“云帅虽然不相信相面之术,我如今却不得不信。”

    “只因为这个?”

    覃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当年他也曾为云帅相过一面,说云帅有克妻之相,我从前也不相信,未曾将此话当真,才会……才会将纨儿嫁给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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