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随后回城的陈子逸,郝邵阳。
二人转回城中就直奔仁安堂去,他们与张旭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医馆。
只是二人并未进去,而是在医馆门前的茶寮外的桌旁坐下。
“子逸,邵阳!你们怎么会在这!”张旭错愕,而后又道:“你们都听到了。”
陈子逸与郝邵阳点点头,陈子逸道:“欧阳祺真的救过你吗?”
“若单从那字迹上来看,是的!”张旭道。
“张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郝邵阳好奇。
“是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啊!?”陈子逸也道。
张旭淡淡一叹:“我们边走边聊吧!”
三人一路并行,沉吟良久,张旭方道:
“那是如烟过世的那年,其实爹爹一直都不同意我和如烟交往。
因为这,我错过了和如烟约定之期,害她丧了性命。
接到她的死讯,我本欲前往扬州,可爹爹不允,还命人把我关了起来。
如烟因我失约而死,我本就伤心欲绝,愧悔难当。
爹爹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许我见,那时我真的不想独活,一连七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爹爹最终还是心软了,同意我去扬州,见如烟最后一面。
出庄后,我便马不停蹄的往扬州赶。
可或许是太过伤心,加上断食多日,还不到扬州我就病了。
脑袋发沉,身上忽冷忽热,全身筋骨酸疼无力。可我那时顾不得那许多,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到扬州。
快到扬州时我遇到一伙宵小,若是往常,那些人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可我已病了多时,又一直没有休息和吃药,那时我身子烫得紧,四肢酸软连剑都拿不动,只勉强跟他们跟对了几招,就败下来。
身上的财物也被他们抢去一空,若非我胯下的踏雪跑的够快,只怕我也死在他们手中。
可经此一战我越发虚弱,逃出不久便栽落马下,不久便昏死过去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路旁茶寮的里屋中。”
“那茶寮是欧阳祺的?!”郝邵阳既诧异又稍带着几分质疑。
“不是,那茶寮的主人是对姓乌中年夫妇。”张旭摇了摇头,而后道。
“那跟欧阳祺有什么关系啊?”郝邵阳不解,陈子逸也有些疑惑。
“起初我也以为救我的是那对夫妇,只是我向他们道谢,他们是他们才告诉我。
救我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公子。”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子逸追问道。
“其实我昏死后不久,恍惚中似感到有人来到了我身旁,来人似还唤了我两声,可我实在出不了声。
不一会,那人似乎想把扶起来,我自己也想用点劲,可刚憋了口气,还没使上劲就没了知觉。
后来乌家夫妇才告诉我,那夜黄昏时分,一个小公子牵着两马来到茶寮前求助。
其中一匹马上就驮着我。
当时他们正准备关门,见那小公子言辞甚是恳切。
加上看到马背上的我,确实已是奄奄一息,便同意我们住下了。
乌家夫妇原想着安顿我好,便到城里请大夫去,不想那小公子早已将药方开好了。
乌掌柜看他是个外乡人,怕他进城不熟路径,耽搁时间,就拿上方子,赶着自家的骡马进城抓药去了。
乌掌柜说我当时身子烫得很,连服两服烧也没退,便问那公子,要不要再请个郎中过来瞧瞧。”
“那他怎么说的?”郝邵阳好奇忙追问。
“那公子说,他给我切脉时发现,我原是忧伤过度,不思饮食伤了身子。
后又遭风寒所侵,却又一直未做治疗,又有与人打斗所受的伤。
我这身子怕已烧了多日,一下退下来反倒不好。并说再按方子服上两三就该能退烧了。”
“这般看来她倒还真挺神的,竟能通过脉象知道你病的源头。”陈子逸道。
张旭点点头。
“那后来怎么样了?”陈子逸紧接着道。
“那乌掌柜原有些半信半疑,可每日探额也发觉我虽未退烧,但身上热却是一日好似一日,
到了第四天我果然就全退了,可退了烧的我却一直昏迷不醒。”
“啊,不会是是她把你治坏了吧!”郝邵阳诧异。
张旭一笑道:“若真如此,我岂还能在这?!”
“这倒是。”郝邵阳点头笑言。
张旭随后道:“其实乌家夫妻所想与你一般,也担心我烧了那多日,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可乌掌柜说,那位公子倒是镇定的很,说我这病本是情志郁结所致,心结未开自然病根未去。
加之风邪入体又受外力重创,气虚体弱,心中哀恸,神思不定所以才昏迷不醒的。
随后又给我开了个方子,并吩咐乌掌柜按方给我抓七副药。
一连服了六天,我虽未醒但气色已有所好转。
其实那几天我迷迷糊糊的,也好像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只是恍恍惚惚的,听得也不真切。
想开口问问,却又出不了声心中甚是着急,只是这一急,就气血翻涌甚是难受。
可说来也怪,每到这时候我就会听到一曲箫音,渐渐的心绪就平静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子逸与郝邵阳都好奇不已。
“我原也不清楚,后来向乌家夫妻询问,他们才告诉我。
服第二副药时,我时常会出现抽筋的想象。
每到这时候,那位公子就会拿出随身竹箫吹起来,吹了没一会,我就静下来了。
乌掌柜说那箫曲极妙,让人听着心中甚是平静,安宁。
那几天,到茶寮喝茶客人,不管是赶脚的还是行商的都安安静静。”
“那是什么曲子?!”陈子逸道。
张旭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乌家夫妻二人也没问过他。”
“那张大哥,你服了几副药才醒的啊?”郝邵阳道。
“最后一副,只是我醒的时候她刚走不久。”
“这么巧,他不会是有意躲你吧!”郝邵阳猜测道。
张旭略一迟疑道:“不会吧,我跟她既不相识,也没过节,她躲我干吗呀!?”
“那倒也是,可他待了那么些天,怎么就在你醒那天走了。”郝邵阳依旧满腹狐疑。
“听乌掌柜说,走的前一天,她就骑着我马进城……”
“等等,她骑你的马进城,她不是有自己的马吗?
再说你那踏雪性子那么烈,我都骑不了,她怎么就行啊!”陈子逸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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