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信。”薛成笑道,随后扬声道:
“荣石,荣安,你们还杵这干嘛呀,赶紧给你们左爷上壶好茶去。”
“是!”两人应声正待退下。
“不用太好,来碗白鹤茶将就将就就行。”二人刚转身,左青便补了一句。
“你倒会挑!”薛成轻笑着,坐回了书案后的椅子。
白鹤茶又名昭君白茶,产与湖南,在汉唐是就已有些名气。
因其采摘和制作都极为严格,每年只能在清明前后的七到十天内采摘。
又有雨天不采,风伤不采,空心不采等九不采的规定,所以每天的产量并不多,售价也不菲。
这般的茶,也好意思说“将就将就”,这厮还真敢开口。
“那是,小的我怎么着也跟掌柜你那么些年了,旁学不会,茶还是会品些的。”左青一脸得意道。
要知道,薛成祖上也曾是显赫一时的大茶商。
只是家中产业,早在他曾祖父一代便已没落,可没落归没落,选茶品茶本事到没落下。
“行啦,说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薛成笑道。
“我也没办法,谁晓得张大庄主那般热心。
人上杆子的,要给你去请邱大公子来瞧病呢!
知道您的病有治愈的希望,小的我对人家不得感恩戴得啊。
人想见你,我哪好意思拂人家的面子啊。”左青一脸无奈,耸了耸肩。
“这么说,东家还真猜着了。”薛成略微诧异道。
“那是当然!”左青倒是对自家东家颇为信服,话锋一转,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调侃:“你也不瞅瞅人属什么的!?”
话音方落,二人相视一笑。
那位退了毛属泥鳅的,粘上毛便是只狐狸的,狡黠成性,圆滑至极。
还记得数日前的清早,他们刚起身,未及洗漱就收到东家的信鸽。
可信上却只有“杜府,拖,避,等”五个字,二人看着直犯嘀咕。
直到早饭后,开了店门,才知道杜府的布庄绣坊昨夜走水,损失一大笔货物。
到这时,他们才大致明白那几个字的意思。
只是他们不解,当惯了“甩手掌柜”的东家,何事对生意有了兴趣。
直到昨夜,他们才明白,东家是既想要银子、名声,又不想坏人家的事。
可他们还是不知道,杜家怎么招的东家,让东家这般“惦记”。
端茶进门的荣石,荣安闻言也“扑哧”笑出了声,:左爷这脾性到真一点没变。
左青接过荣石递过的茶水,抿了口接着道:“不过也多亏她昨夜提醒,要不今儿这关也真难过。
你是不知道,张大庄主问得那叫一个细。”
叹了声,饮了一大口,放下茶碗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急什么呀,我一重病之人,起身穿衣,梳洗总需要些时间吧!”薛成抿了口茶,慢慢咽下方道。
“嗯。”左青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抬眸道:“荣石,荣安,甭杵着啦,赶紧的。
给掌柜的备顶软轿去,难不成你们想让掌柜拖这病身子走着去!?”
左青义正言辞,煞有介事,可眉眼之中却满是调侃。
“瞧瞧瞧瞧,还是人左管事有心啊!”
薛成则是一脸风轻云淡,看似满腹感喟,实则眸底尽是戏谑。
荣石,荣安领命一边往外退一边暗叹:真真是近墨者黑啊!
左青此时想起一事,担忧道:“只是你这样子……”
“放心,东家早想到了。”薛成说话,将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
“(药效)能保持多久?!”左青好奇。
“两时辰。”薛成轻轻勾起嘴角。
……
前院,小客厅。
杜荣生等人,见左青久去不归,就都有些坐不住了,手中端着茶碗,眼睛却不时往门外瞟。
郝邵阳沉不住气了:“两位小哥,左管事怎去了这么久啊!?”
“呃……”喜容,喜顺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开口:“小的也不清楚。”
郝邵阳本就没打算能从那二人口中打听什么,这一问,也不过想让自己安心罢了。
只是这答案原就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并未太多失望之情。
杜荣生等人与他一般,但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失落的。
或许是察觉到几人心中异样,喜顺紧接着道:“可能掌柜的还没起身吧!”
“没起身!?”
几人愣了,看看屋外的天色,这晌午都过了还没起?!这不会是敷衍之词吧!
看出几人眼中怀疑,喜容道:“几位有所不知,我们家掌柜自打发病后,夜里睡得就很不安稳。
所以每日午饭后,都会补上觉。
玉仁堂的冯老先生又特意交代过,掌柜修习时最好不要打扰,所以……。
呃不过这点了,也该起了,对吧喜顺。”
“对对对,是该起了,是该起了。”喜顺讪笑着道。
二人的话在几人听来,就都是宽慰之语,不觉心往下沉了沉。
走,不甘心,毕竟他们在这耗了不少时间
可不走,又怕空等一场,何况时间一点点流逝,再过两、三个时辰太阳就要下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可实在是等不起。
几人在走与不走犹疑不决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打屋外传来。
“慢些,慢些,走那么快干嘛,赶着投胎哪!”
话声中透出的那份怨怒,令杜荣生几人一愣,这谁呀?竟这般喧哗!
不想,另一个极不和善的响起:“不知道掌柜身子不好啊。
这么颠,颠出个好带来,你们付得起这责任吗?”
一听到“掌柜”两个字,几人眼中一亮,本想起身出外看看。
但碍于身份,礼数谁都没有站起,只是都不约而同的转头朝外望。
远远地,就见得一顶软轿正朝这边来。
喜容,喜顺二人则早已门外迎候。
轿子渐近,几人才看清轿上之人。
最先映入几人眼中的,是那张毫无血色的白脸,似雪般白得渗人。
这令与薛成相识的冒东原心中一紧,杜荣生等人也感诧异。
如果说,他们先前对薛成患病之事,还存着一丝怀疑。
此刻的他们已再无疑心,到隐隐有了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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