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祺笑了笑,不置可否:“撇开这事不谈,就是嫁妆掉包之事,你就不觉得奇怪?
那熊进刚,虎正国,鲍兆兴三人,虽算不得顶尖的高手,可也不算太差。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把三箱东西都换了,怕是不易吧。”
“那是自然,那三位也不是吃素的。”
“是啊,若说是只是偷,倒是不难。
难的是偷换,三箱子的东西那,大手笔啊!
江湖上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欧阳祺一脸沉静,淡淡道,似询问,又似自问。
莫言却明白,江湖上不是没人能做这事。
但能做的这般漂亮干净的,不过几人,且都已成名,既已成名,就断不会作此行径。
而新出道的,纵然有这手段,却也不敢招惹杜府。
毕竟杜府后面还有个仁德山庄。
近几年,陈允中虽已不再常在江湖行走,可威名仍在。
若说先前,莫言对自己的猜测和欧阳祺所言还有些怀疑。
而今已信了七八分,只是仍有些不解:“可真是那样,他为什么呀?”
就算破财消灾,也没见过这么弄的。
再说杜府这些年顺风顺水的,可没遇到过什么难事。
“许是人家嫌钱赚的太多了,想挥霍挥霍?
也或许是觉得生活太无聊了,想找点刺激?”欧阳祺皱着眉头,正儿八经道。
那态度,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可那话是怎么听怎么不着调。
莫言嘴角那个抽啊,小姐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啊,就是您这般的,也没这么折腾过。
只是待一切都查清后,他才发现他们家小姐极有“远见”。
虽然那人的初衷,与他们小姐猜的,差着十万八千里。
而最令他意外的是,这事不仅揭开了尘封多年的一桩往事。
还解开了一直困扰小姐,老爷和几位少爷心中的谜团,只是这是后话。
……
几日后,闲月庄的所有资料,就摆在了欧阳祺的桌案上。
闲月庄庄主不详。
庄主夫人闺名慧,人称慧夫人,三十八岁,无子嗣。
慧夫人身旁伺候的有一位嬷嬷,俩丫鬟。
嬷嬷姓陆,四十二岁,膝下有一独子,名唤念恩,随母姓,现年二十有一,尚未婚配。
现任庄内护院总管,那陆嬷嬷则管着庄中的库房。
两丫鬟,一人名叫绿柳,一人名唤秋叶,都是十六七的年岁。
总管卫忠,四十岁,妻子梁氏管着庄内厨房,二人育有一子,名唤晨生,年十八。
闲月庄不大,除陆念恩和绿柳,秋叶二人外还有护院,婢女各十二人。
十二名护院,皆以关姓数字为名。
十二名婢女,则分成三组,第一组以木字打头,分别是木子,木李,木杉,木柯;
第二组以月字打头,月容,月明,月影,月华;
余下六人分别是梅儿,兰儿,杏儿,红儿。
据查,这二十四人,都是多年前慧夫人收养的孤乞,且个个身怀武艺。
看到这欧阳祺不禁微诧,护院自是要修武的,但丫鬟习武却不常见。
又不是武林世家,这闲月庄倒还真是有趣,眼底不觉闪过一抹趣味,随后继续往下看:
闲月庄有五十八亩茶园,二十三亩竹林,城中有酒肆,客栈各一家。
酒肆店名“宝月”。
掌柜姓宫,三十八岁,账房是个姓安的六旬长者。
客栈名“长安”。
掌柜姓柳,三十七岁,管账房的是为姓顾的长者。
放下手中的资料,欧阳祺身子往后靠了靠,拿起桌上余下的,随手翻了翻便撂倒了一旁,沉吟片刻道:
“那夜伤的是谁?”
“绿柳。”
“伤势如何?”
“不清楚。”莫言摇头道。
“没请郎中?!”欧阳祺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那府上的卫总管懂些医道,庄内还有间药房。”
“倒真周全。”欧阳祺轻笑一声,透着些许玩味。
莫言也是一笑,可不。
庄里那么些个练家子,明面上是看家护院的,暗地里做什么,谁也不清楚。
可无论做什么,总难免受伤,次数多了若打外头请人,庄里的事,难保不会传出去。
家里有一郎中,倒真省了不少事。
“那位夫人的来历可查清楚了?”
莫言再次摇了摇头:“只知道她是十年前到的那。”
“十年前!?”欧阳祺若有所思般喃喃一句,随后抬了抬眼道:“一个人?!”
“那倒不是,听说当年随她一起的,还有那位陆嬷嬷和宝月,长安两位掌柜的。”
“卫家夫妻呢?”
“他们是三年后到的,听说是宫掌柜的表亲。”
“那绿柳,秋叶二人呢?与那二十四人一般吗?”欧阳祺心思一动,随口道。
“不是,那两人是陆氏带进庄的,据说是她本家子女。”
“一庄子亲眷故旧啊!”欧阳祺靠在椅背上略微感慨道。
“小姐想安个人进去?”
闻弦知雅意。
跟着欧阳祺多年,她的心思,莫言虽不敢说能全猜透,但有时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来、
只是话刚出口,眉头就不觉皱了起来。
“很难?!”许是听出莫言语气中的为难之意,欧阳祺抬起头正颜道。
“是。”莫言没一丝迟疑。
可他这般干脆,到让欧阳祺有些个好奇。
莫言的本事,她心里清楚得很,往各处安个人插个线的活,这些年也做了不少。
今儿个怎就推脱起来了?
“怎么讲?”
“一来,闲月庄不大,仆婢数目虽有限,却是各施其职。
加上掌家的是妇人,这些年,无论年节生庆都没怎么铺张过。
更没用过外头的人,实在是不好安插。
二则如小姐先前所言,一庄子的亲眷故旧,他们相互间都极为熟悉,怕是不易替换。”
欧阳祺虽有些失望,但也知莫言说的有理,叹声道:“那就算了吧。”顿了顿又道:
“对了,那些人的武艺跟谁学的?!”
莫言摇摇头:“不清楚,只是慧夫人和陆氏都是练家子,卫总管夫妻二人也似懂些拳脚。”
“能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吗?”欧阳祺带着几分希冀道。
莫言却再次摇了摇头。
这样的答复,令欧阳祺深深的感到了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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