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一碰冷水,一下浇灭了众人刚生出一丝希望的火苗。
而这话透露出的另一个讯息,却更令人心惊。
莫不是顾家的案子,也是杜荣生所为?此念刚生但很快就被众人否决了。
杜荣生不过一介商贾,哪来这般实力。
欧阳祺却是眸底一亮,司马行空等人明了,合着她在这等着那。
说话的正是那位陆嬷嬷。
陆嬷嬷冷冷的看着杜荣生:“杜庄主,莫不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杜某自然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只是这位嬷嬷这般胡言乱语,慧夫人就不管管。”杜荣生冷哼着道。
“陆姐姐是不是胡说,杜庄主心知肚明,诚然我们而今没有任何证据。
但杜荣生,人在作天在看,天道昭彰,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你们既认了那夜刺杀之事,总得给杜某一个交代吧。”杜荣生直接把话拉了回来。
“交代!”柳暮生讥讽的笑了笑:“杜庄主好端端的站在这,跟我们要交代。
那我们那些死去的兄弟,邢、顾两家百余口人,杜庄主你又该给我们怎么样的交代?”
“杜某说过了,你们臆测之事,莫强加在杜某身上。
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到底是何用意。”杜荣生恼了。
“臆测!我亲眼所见何用臆测。”
陆嬷嬷的话令众人哗然,杜荣生心头一惊,面色却不改:“心眼所见,何人可证?”
“是啊,无人可证!”陆嬷嬷似笑非笑似讥非讥般笑了笑:“能作证的都入了土了!”
“既这般说,那杜某就与这位嬷嬷论道论道。”杜荣生歇了怒火正色道:“杀人总需要个缘由吧,撇开顾家不论。
邢家是杜某的岳家,与杜某并无利害关系,杜某为何要杀害他们?”
“谁知你作何想。”陆嬷嬷一时词穷,只得扔出这一句。
“嬷嬷习过武,也算半个武林中人,应该知道人皮面具吧。
嬷嬷怎就敢肯定,那夜看到是是杜某本人?
或许是那贼人披着杜某的人面作案呢?”杜荣生心中略松。
“模样可以易容,声音也可以?!
杜庄主既知我算得上半个江湖人,就应该知道我对易容之术也是知晓的。
就算那夜之事是个误会,那慧儿他们呢?
陪嫁船为何会翻,水下因何会有‘水鬼’,岸上追杀他们的又是何人?”
陆嬷嬷不紧不慢,但抛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在众人心中留了个问号。
一个可以说是误会,但一而再再而三呢?
每一件似乎都与杜荣生有关,这点令众人不得不疑心。
杜荣生此刻也有些语塞,心中更是烦乱,而众人质疑和犹疑的目光更令他无所适从。
他察觉从步入休宁起,他似乎就迈进了别人设好的陷阱。
只是设置陷阱的会是谁?
慧夫人?从他下帖后,闲月庄众人的反应来看,显然不是。
而应约而来的陈子逸等人也不可能。
至于玄智道长已多年不理俗务,也不太可能是他。
那么剩下的,只有南天啸和欧阳祺俩个人。
会是南天啸吗?他是知道什么了?不对,如果是南天啸,手段不会这般温和。
最后杜荣生将目光锁定在欧阳祺身上,在此事上,此女是一大变数。
原本他下贴只是作个声势,欧阳祺却将玄智和南天啸两尊大神请来,一下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两次交锋,他就知道此女性情不似常人,规矩什么的在她眼里如同空文。
她设局的可能是倒是最大,只是自己与她并未结怨,她为何要这般做?
杜荣生在这边盘算着设计之人,熊进刚、虎正国和鲍兆兴弟兄三人,却萌生了退意。
三人虽是杜荣生的心腹,但跟在他身旁不过十二三年的光景。
这期间,他们虽知道些杜荣生的辛密,但同时也清楚,杜荣生有不少事是瞒着他们的。
面对陆嬷嬷步步追问,三人心头生出了几分彷徨。
无论陆嬷嬷等人所说的是真是假,他们都需要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这般想着,身子也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瞥见此状的康寅心急如焚。
他也感觉他们入了别人的套了,可偏偏熊家兄弟却在此刻生出来旁的心思。
老爷而今进退维谷,他却无能为力,不由得心焦。而玄智道长随后的话,更令他的心提了起来。
“嬷嬷所言属实。”玄智正了正身子,极为慎重。
“绝无虚言。那夜我看到为首贼人,就杜荣生的模样。”陆嬷嬷斩钉截铁。
杜荣生正欲分辨,一个声音插了过了过来。
“你是何人?”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欧阳祺。
陆嬷嬷愣了楞,众人也有些不解。
“以陆嬷嬷的年纪,应该不会是邢姑娘的陪嫁丫鬟吧!”欧阳祺笑得像只狐狸。
司马行空与邱弘宇等人心头“咯噔”一下,又想啥幺蛾子哪!
“是,我是大奶奶的大丫头。”
“你是青禾。”
“姑娘怎知道?!”陆嬷嬷有些诧异。
“你家奶奶呢?”欧阳祺不答反问。
“奶奶产下小少爷后,就忙着去找大小姐。
可惜奶奶身子太虚,半年后就因病过世了。”陆嬷嬷声音低沉,略显哀痛。
这话令邢云的心不由得沉了沉,一股酸涩难言的情绪用了上来,眼眶顿时一热。
一旁的叶少华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邢云会意,深吸了几口气,方缓了过来。
“那不知贵府小公子今何在?”玄智继续道。
“小公子刚落地不久,我们就把他送人了。
毕竟那时,他跟在我们身边实在不安全,而他是邢家最后的骨血。
只是那对夫妇的底细,我们并未细问,只知道那家男主人也姓邢。”陆嬷嬷带着思绪沉声道。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掌风中满是讥讽之意,击掌的正是杜荣生。
“陆嬷嬷真是生了条好舌头,欧阳姑娘只是怀疑嬷嬷不是我发妻的陪嫁。
嬷嬷就将自己说成我家大嫂的贴身侍婢。
后头又说,我家大嫂已病故,小侄儿又没了着落,一切都是嬷嬷你自己的个说的,无人可证。
慧夫人,杜某发现贵庄之人,似乎有自说自话的不毛病啊。
一个个都把自己往邢家身上靠,可又没一个能证明在自己的身份的。
诬陷起杜某来又都义正言辞,可又都没实证。。
道长,南门主,像他们这般身份不明的人,说出可信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是邢家人,也不过是些无主的仆婢罢了。”
“杜庄主这话又错了。”
</br>
</br>